柳如玉那一声“曹董事长”，叫得曹大镖头心里是百味杂陈，既有点被架在火上烤的焦灼，又隐隐有那么一丝……掌握了一条新兴产业链的暗爽？但这点暗爽，在想到师父林雪瑶那可能冰冷的眼神时，瞬间就熄灭了。
“不行不行，柳大家，这事儿我还是觉得不稳妥。”曹大镖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咱们镖局的画风，跟百花楼它不搭啊！这要是传出去，客户怎么想？‘哟，风云快递，送镖挺快，听说还兼职拉皮条？’ 这像话吗？！咱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品牌形象不能就这么毁了！”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看向柳如玉，眼神里带着希冀：“要不……咱们找个下家？把百花楼转手出去？比如……铁掌门？范门主不是一直想扩大产业吗？我看他对娱乐业挺有兴趣的，连《御女真经》都研究上了，专业对口啊！”
柳如玉端起已经微凉的茶，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优雅，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曹镖头，你觉得把百花楼交给铁掌门，那些姑娘们会是什么下场？范门主是能怜香惜玉的人吗？他只会把她们当成敛财和巴结权贵的工具，榨干她们最后一丝价值。到时候，百花楼就不是庇护所，而是另一个火坑。”
她放下茶杯，目光直视曹大镖头，语气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锐利：“其他势力？武安城里，除了你们风云快递，还有谁能在保住这块产业的同时，真心给那些无依无靠的姐妹一条活路？还有谁的名头，能镇得住那些想趁机占便宜、耍手段的牛鬼蛇神？”
曹大镖头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确实，以风云快递如今护宝大会冠军的声望，加上和“袁县令”那层不清不楚的关系，一般的地痞流氓、小帮小派确实不敢来招惹。换了别的势力，未必有这个震慑力。
“可是……”曹大镖头挠着头，说出了另一个担忧，“这行业它……它风险高啊！你想，开门做生意，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咱们镖局前台的山茶，之前不就老被几个不开眼的小开纠缠吗？烦都烦死了！这百花楼要是开起来，来的客人成分更复杂，万一有什么权贵子弟看上了哪个姑娘，用强或者耍横，咱们是管还是不管？管了，得罪人；不管，良心过不去，招牌也砸了！这就是个是非窝啊！”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简直是在自己身边埋雷。
柳如玉闻言，却自信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见惯风浪的从容：“曹镖头，你忘了我是从哪里出来的了？论应对各种难缠的客人、处理各种突发状况，我柳如玉在百花楼那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手段没使过？”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傲然：“论察言观色、周旋应对、借力打力，我自信不输给任何人。那些仗着家里有点权势就想为所欲为的纨绔子弟，我自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守规矩，甚至还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钱。至于真正的硬茬子……”
她顿了顿，看向曹大镖头，语气带着几分狡黠：“不是还有您这位‘董事长’和整个风云快递在后面撑腰吗？真到了需要以势压人，或者需要‘物理说服’的时候，难道您还会看着自家产业被人欺负？”
曹大镖头被她说得一愣，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柳如玉本身就是个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理人”，擅长处理这种复杂人际关系和危机公关。而风云快递，则提供了最终的武力保障和官方（伪）背景。这组合，听起来居然有点……靠谱？
“而且，”柳如玉趁热打铁，抛出了最终方案，“我也没打算让您这位大忙人，真的去操心百花楼的具体运营。您只需要派一个信得过、又足够老实的人，过来挂个名，担任名义上的‘主事’，应付一下官面的登记和一些需要男人出面的场合。实际的管理和经营，全部由我来负责。我保证，绝不会让百花楼的麻烦，牵扯镖局太多的精力。说白了，镖局只需要提供一块招牌和一些必要的支持，剩下的，交给我。”
“挂个名？派个人？”曹大镖头眼睛一亮，这个思路好啊！既能摘清自己，又能实际控制产业，还能安插自己人监督！简直就是完美的“白手套”操作！
他脑子里立刻开始筛选合适的人选。刘飞宇？不行，智商太高，容易发现他的一些小九九，而且是大总管，走不开。沐沐？太单纯。贝尔格里斯？语言不通。齐胖子？太油滑……想来想去，一个人选浮现在他脑海——小何！
就是那个镖局里负责杂务，老实巴交，有点木讷，但绝对忠心可靠的年轻趟子手！让他去百花楼挂名当“何掌柜”，再合适不过了！人老实，不容易起歪心，而且……关键是可以用来“顶锅”啊！
以后万一师父林雪瑶问起来，他就可以一脸无辜地表示：“师父明鉴！都是小何那小子不安分，偷偷在外面搞副业！我已经严厉批评过他了！回头就让他把产业转到镖局名下，加强管理！” 完美！
“好主意！”曹大镖头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点奸计得逞的笑容，“就按柳大家说的办！我派小何过去，担任百花楼的明面主事。实际管理权，全权交给你！咱们镖局，会在背后全力支持！”
他仿佛已经看到，小何一脸懵懂地被推上“何掌柜”之位，而他自己，则稳坐幕后，深藏功与名，既能享受百花楼带来的收益和人脉，又能完美规避所有风险和非议。
市场经济嘛！就是要合理配置资源，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他曹大镖头，负责战略布局和扛雷（让别人扛）就行了！
“柳大家，合作愉快！”曹大镖头再次伸出手，这次的笑容真诚了许多，“以后百花楼就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咱们争取把百花楼，打造成武安城……不，是整个凉州最高端、最正经（表面上的）的文化娱乐场所！”
柳如玉也笑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曹董事长放心，如玉必不负所托。”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这笔买卖不亏”的默契。
曹大镖头心里美滋滋，感觉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还白捡了一个潜力无限的产业。
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的百花楼，不再是单纯的烟花之地，而是集情报收集、人脉拓展、资金融通（以及偶尔听听小曲）于一体的综合性平台。
而小何同学，即将迎来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挑战”和“机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