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曹小元溜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欧阳秀儿和蒋正大眼瞪小眼，活像两只斗鸡。
所以，欧阳秀儿率先打破沉默，你不是来报仇的？
蒋正拉了把椅子坐下，动作大马金刀，完全没了刚才的恭敬：报仇？三年前那点破事我早忘了。
欧阳秀儿挑眉：那你兴师动众地带人上船，总不会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受人之托。蒋正言简意赅，有人出高价，让我把你到某个地方做客。
做客？欧阳秀儿冷笑，用迷药和刀剑请客？你们青河帮的待客之道倒是别致。
蒋正不以为意：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谁托的你？欧阳秀儿直视他的眼睛。
蒋正咧嘴一笑：道上的规矩，不能透露雇主信息。
欧阳秀儿也不急，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让我猜猜...是欧阳家的人？
蒋正表情微变，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没逃过欧阳秀儿的眼睛。
看来我猜对了。欧阳秀儿抿了口茶，是我那个好侄子，还是我那个表弟？
蒋正沉默不语。
欧阳秀儿忽然笑了：他们许给你什么好处？帮你重振青河帮？还是答应帮你对付你的老对头？
蒋正依旧不答，但握刀的手紧了紧。
都不对？欧阳秀儿若有所思，那就是...答应帮你找到当年害死你妹妹的真凶？
蒋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怎么知道？
猜的。欧阳秀儿放下茶杯，能让蒋大帮主亲自出马的，除了血海深仇，还能有什么？
蒋正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秀儿，你还是这么聪明。
所以，欧阳秀儿语气转冷，为了报仇，你甘愿当欧阳家那些人的走狗？
走狗？蒋正嗤笑，各取所需罢了。他们帮我找到凶手，我帮他们把你这个碍事的老太婆弄走，很公平。
欧阳秀儿不怒反笑：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非要我消失？
蒋正耸肩：家族内斗呗。说你挡了某些人的路。
就这么简单？欧阳秀儿摇头，蒋正啊蒋正，你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蒋正皱眉：什么意思？
你以为他们只是嫌我碍事？欧阳秀儿冷笑，他们是怕我查出三年前那场意外的真相！
蒋正脸色微变：什么真相？
欧阳秀儿正要开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蒋正警惕地握紧刀柄：
帮主，门外传来手下声音，人都控制住了。
蒋正看了眼欧阳秀儿，扬声道：带进来！
门开了，几个水匪押着一群人鱼贯而入。曹小元要是在场，肯定能认出这些——船长、双胞胎荷官彩云彩月、胖厨子，还有几个水手，个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团。
欧阳秀儿脸色一沉：蒋正，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蒋正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就是想请欧阳宗师玩个游戏。
他随手掏出一枚骰子放在桌上：很简单，掷骰子比大小。你赢一把，我放一个人。你输一把...或者出千被我发现，我就杀一个人。
欧阳秀儿勃然大怒：蒋正！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
蒋正拍了拍腰间的刀，笑得残忍：就凭这个。
你...欧阳秀儿气得浑身发抖，江湖道义都被你喂狗了吗？
道义？蒋正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秀儿，你混江湖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天真？这世道，强者为尊！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被捆着的众人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神中都流露出恐惧。胖厨子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裤裆都湿了一片。
欧阳秀儿看着这些无辜的人，咬了咬牙：好，我赌！但你要说话算话！
放心，蒋正把骰子推到她面前，我蒋正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欧阳秀儿拿起骰子，忽然问：若是你出千被我抓到呢？
蒋正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我出千？哈哈哈！欧阳秀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就你现在这状态，能看出我出千？
欧阳秀儿不为所动：规矩要公平。
蒋正大手一挥，要是你抓到我出千，我立刻带人离开，绝不为难你！
欧阳秀儿正要点头，蒋正又补充道：不过我劝你别指望拖延时间等救兵。你那个护卫...现在应该已经喂鱼了。
欧阳秀儿脸色一白：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蒋正轻描淡写地说，就是让我手下用弩箭请他喝了杯茶。现在估计正在江底思考人生呢。
欧阳秀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最后一个外援也没了，她现在真的是孤军奋战。
开始吧。她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平静。
蒋正满意地点头，对押着人质的水匪使了个眼色。水匪会意，把胖厨子往前推了推，明晃晃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第一局，蒋正做了个请的手势，欧阳宗师先请。
欧阳秀儿拿起骰子，在手中掂了掂。这骰子手感正常，不像被动过手脚。但她知道，以蒋正的性格，绝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她轻轻掷出骰子，骰子在桌上旋转几圈，停在了五点。
啧，手气不错嘛。蒋正挑眉，也拿起骰子随手一掷。
骰子翻滚着，最后停在了...六点！
蒋正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承让了。
胖厨子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持刀的水匪看向蒋正，等待指令。
欧阳秀儿急道：蒋正！你答应过...
我是答应过不杀他，蒋正打断她，但没答应不给他留点纪念。
他使了个眼色，水匪手起刀落，胖厨子的耳朵应声而落！
啊——胖厨子痛醒过来，发出凄厉的惨叫。
欧阳秀儿目眦欲裂：蒋正！你混蛋！
蒋正不以为意：继续？
第二局，欧阳秀儿掷出四点，蒋正又是六点！
这次轮到彩月被推出来。水匪举刀要砍，欧阳秀儿大喊：住手！我认输！你放了她！
蒋正摆摆手，水匪收刀退下。
这就认输了？蒋正讥讽道，欧阳秀儿，你当年的威风哪去了？
欧阳秀儿咬牙道：蒋正，你要针对的是我，何必牵连无辜？
无辜？蒋正冷笑，这世上谁不无辜？我妹妹不无辜？她死的时候才十六岁！
欧阳秀儿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知道你妹妹的事让你很痛苦，但这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
少在这装圣人！蒋正猛地一拍桌子，你当年不也...
他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说漏嘴了。
欧阳秀儿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我当年怎么了？
蒋正别过脸：没什么。继续赌局！
第三局开始前，欧阳秀儿突然说：蒋正，你妹妹的事...或许我知道一些线索。
蒋正身体一震：你说什么？
三年前那场意外，欧阳秀儿缓缓道，可能不是意外。
蒋正猛地站起身：你都知道什么？说！
欧阳秀儿看了眼被挟持的众人：先放了他们。
蒋正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在权衡利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那什么...打扰一下哈。你们先聊，这章我打个酱油。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曹小元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个碗，碗里装着几个白煮蛋。
蒋正脸色一沉：小子，你还敢回来？
曹小元一脸无辜：我饿了啊，来找厨子要几个鸡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说着，他真就靠在门框上剥起鸡蛋来，还问被捆着的胖厨子：老哥，盐放哪儿了？
所有人都被这操作整不会了。这什么情况？生死关头你跑来要鸡蛋？
蒋正气得脸都绿了：给我拿下！
几个水匪应声扑向曹小元。曹小元不慌不忙地把鸡蛋往天上一抛，身形如鬼魅般在几人之间穿梭。等鸡蛋落下来时，他正好接住，而那几个水匪已经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哼哼。
功夫不错嘛。曹小元咬了口鸡蛋，对蒋正咧嘴一笑，蒋帮主，要不要也来一个？
蒋正眯起眼睛，手缓缓按上刀柄。
欧阳秀儿急忙道：曹小友，此事与你无关，快走！
曹小元三两口吃完鸡蛋，抹了抹嘴：本来是想走的，但听说有人要杀厨子？这我可不能答应。
他指着晕过去的胖厨子：这老哥煮的鸡蛋可是一绝，他要是死了，我上哪吃这么好吃的鸡蛋去？
蒋正：......
欧阳秀儿：......
众人：......
这理由，真是绝了！
曹小元把最后一口鸡蛋咽下去，拍拍手：这样吧蒋帮主，咱们打个商量。你放了这些人，我陪你玩。
蒋正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你？凭什么？
曹小元从怀里掏出装宝物的包裹，随手扔在桌上：凭这个，够不够？
包裹散开，露出里面两件流光溢彩的宝物。饶是蒋正见多识广，也不由得瞳孔一缩。
曹小元又指了指自己：再加我这条命，够不够陪你玩一局？
蒋正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大笑：好！有胆色！我就陪你玩玩！
欧阳秀儿急道：曹小友！不可！
曹小元对她眨眨眼：放心，我运气一向很好。
他转头对蒋正说：不过赌注得改改。我赢了，你放所有人离开。我输了，宝物和命都归你。
蒋正挑眉：你就这么自信？
曹小元耸肩：反正最坏也就是个死，不如赌一把。
蒋正拍案而起：好！就依你！
赌局，即将开始。而我们的主角曹小元，此刻心里正在疯狂吐槽：
我一定是疯了！明明可以溜之大吉，非要回来逞英雄！这下好了，又要玩命了！
不过看着欧阳秀儿担忧的眼神，他又觉得值了。
毕竟，这么漂亮的宗师姐姐，要是死在水匪手里，多可惜啊！
第29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