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盯着手里的纸条，指节发白。那行字像是刻进了脑子，“你拿走的，从来不是石头”，一遍遍回响。他没时间细想，罗盘在掌心震动，指针猛地一抖，指向东南方向。
“那边。”他把罗盘收进怀里，声音压低，“荻花洲，枯草堆后面。”
甘雨站到他左侧，弓已经搭在手上。宵宫拍了拍背包，咧嘴一笑：“老地方？上次我一把火差点烧了整片芦苇。”
胡桃从后头蹦出来，手里晃着三张黄符：“这次不玩火，玩鬼。让他们自己打起来。”
四人快步前行，湿地泥泞，脚踩下去发出噗嗤声。靠近目标区域时，神风抬手示意停下。空气里有股说不清的味道，像铁锈混着湿土，元素流动断断续续，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深渊的气息。”甘雨皱眉，“很淡，但一直在动。”
“说明他们在观察。”神风闭眼，安抚元素缓缓扩散。这片区域的情绪波动被一点点抚平，连风都安静下来。他睁开眼：“准备布阵。”
胡桃蹭蹭爬上旁边一块大石头，咬破指尖，在符纸上画了几道血线。她将符纸往空中一抛，轻喝：“虚影借命，替身惑神！”
三个和神风一模一样的影子从雾中走出，有的蹲下捡石头，有的四处张望，动作自然得像真人。其中一个还挠了挠头，宵宫看得笑出声：“你还给自己加戏？”
“细节决定成败。”胡桃耸肩。
甘雨没说话，拉弓射向湖面。冰层迅速蔓延，像蜘蛛织网，转眼铺出一条弯曲滑道，直通枯草丛中心。水面结冰的声音咔咔作响，寒气逼人。
宵宫掏出特制火箭，插在地上排成一排。她点燃一支，箭矢嗖地飞出，在冰面上划出一道红痕，停在预定位置。“雷区标好了，谁踩谁炸。”
“就等鱼上钩。”神风站在高处，盯着那片死寂的枯草。
等了不到十分钟，地面微微颤动。枯草丛边缘，一团紫雾贴着地面向外扩散，接着又缩回去。紧接着，第二团、第三团接连出现，分散在不同方向。
“拟态体。”甘雨低声说，“想绕开陷阱。”
神风立刻展开安抚领域。无形波动扫过湿地，所有紫雾瞬间停滞，像是被冻住。每个雾团中心，浮现出一颗跳动的紫色核心。
“看到了！”宵宫眼睛发亮。
胡桃大笑：“阴阳错乱，五行颠倒！”她撕碎一张血符，符纸炸开，空间扭曲。几团紫雾突然转向，撞向同伴，互相撕扯起来，能量乱流四溅。
“就是现在！”神风喊。
甘雨搭箭拉弓，寒星凝聚。她屏息，松手——“霜华矢，落！”
箭矢破空而下，贯穿三只魔物，冰晶顺着连接神经蔓延，瞬间冻结它们的动作。
几乎同时，宵宫抓起三支火箭，同时点燃。“看我的终极大招——焰火流星，点火！”
火箭轰然射出，沿着冰面折射轨迹呈扇形爆发。火光在冰层上跳跃，精准命中被冰封的目标。
轰！
冰与火在极限温差下碰撞，引爆元素湮灭风暴。紫黑色能量团接连炸裂，湿地剧烈震动，枯草化为灰烬，湖面冰层炸出蛛网状裂痕。
爆炸余波散去，四周安静下来。地上残留一圈幽光刻痕，形状扭曲，却透着熟悉感。
神风走过去蹲下。他掏出那张纸条，翻到背面——隐纹一模一样。
他伸手，安抚元素轻触地面。一丝微弱记忆片段涌入脑海：黑暗中，一个披袍身影正将某种结晶嵌入巨大装置。画面一闪而过，再无法捕捉。
系统提示弹出：
【协同作战评级S】
【娱乐设施升级为“幻境剧场”】
【解锁新功能：多人技能预演模拟】
“哇哦。”胡桃凑过来，看着地上的符咒残灰，“他们怕我，刚才有两个直接自爆了，根本不敢靠近我的符。”
“说明有效。”神风收起纸条，没提看到的画面。
宵宫正拿着小本子记录火箭轨迹：“这次折射角度太棒了，回去就能做新型烟花，叫‘冰火两重天’怎么样？”
“俗。”胡桃撇嘴，“叫‘阎王笑’。”
“叫啥都行。”宵宫笑嘻嘻，“反正炸得挺响。”
甘雨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摩挲弓弦。她的麒麟角微微发烫，刚才那一箭消耗不小，但她没说。
神风看了她一眼：“你还好吗？”
“没事。”她摇头，“就是……那个核心，好像认识我。”
“先留着线索。”神风望向远处，“这里的事还没完。”
胡桃忽然蹲下，用手指拨弄地上的灰烬。她咧嘴笑了：“有意思。”
宵宫走过去问：“发现啥了？”
胡桃没回答，只是把灰烬捏成一小撮，放在掌心吹了口气。灰烬飘起的一瞬，竟形成一个模糊人脸轮廓，随即消散。
神风瞳孔一缩。
甘雨也看见了，眉头紧锁。
宵宫倒吸一口凉气：“这都能整出来？”
胡桃拍拍手站起来：“看来他们不止是逃，还在传消息。”
“传给谁？”宵宫问。
“不知道。”胡桃笑眯眯，“但下次，我可以让他们带点别的东西回去。”
神风低头看罗盘，指针再次轻微晃动，方向没变。他握紧了它。
夜风刮过残破的湿地，荻花叶沙沙作响。远处天边泛起一丝青白，庆云顶的轮廓隐约可见。
甘雨收弓，指尖微微发抖，但她站得很稳。
宵宫检查完最后一枚火箭残骸，满意点头：“材料够用，回去就能试新配方。”
胡桃踢了踢地上的痕迹，哼起小调。
神风站在原地，手握罗盘与纸条，目光落在那圈幽光刻痕上。
他的手指慢慢抚过纸条背面的隐纹。
就在这一刻，罗盘突然剧烈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