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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跪谏!

消息传来,养心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李德全和小德张脸色发白,担忧地看向皇帝。这才刚打退外敌,内部就又起波澜,而且是最麻烦的“清议”!

溥仪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着。反对的声音来得如此之快,如此整齐,若说背后无人组织煽动,他是绝不相信的。那些被他动了奶酪的守旧派,果然坐不住了。

“皇上,是否让九门提督衙门派人去驱散……”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建议。

“驱散?”溥仪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峭,“朕若用武力驱散读书人,岂不正中他们下怀,坐实了朕‘堵塞言路’、‘亲近小人’的罪名?”

他站起身,小小的身躯在殿内踱了两步。躲是躲不过的,这场风波,必须面对,而且要赢得漂亮!

“备轿,去西苑。”溥仪停下脚步,下令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李德全噗通跪倒,“那些士子情绪激动,万一有那等狂悖之徒……”

“朕自有分寸。”溥仪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朕倒要亲自去看看,是何等‘圣贤道理’,要阻我华夏自强之路!”

很快,皇帝的仪仗出了紫禁城,朝着西苑方向而去。越靠近西苑,越能听到那阵阵传来的、如同潮水般的诵读声,多是《论语》、《孟子》中的章句,声音激愤,带着一股悲壮之气。

西苑门外,黑压压地跪了数百名青衫士子,一个个神情激动,口中念念有词。周围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负责警戒的兵丁们如临大敌,紧张地维持着秩序。

龙轿落下,溥仪在李德全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到皇帝亲临,现场的嘈杂声瞬间小了许多,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明黄色身影上。

跪在前排的几个年老士子,见到皇帝,更是以头抢地,放声痛哭:“皇上!皇上啊!祖宗之法不可变,圣贤之道不可违!您岂可效那洋人奇技淫巧,设立什么格物院,此乃亡国之兆啊皇上!”

“请皇上亲贤臣,远小人,收回成命!”

“罢黜格物院,重开科举正道!”

哭喊声、劝谏声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

溥仪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声音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清亮,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诸位口口声声圣贤之道,祖宗之法。朕来问你们,圣贤可曾说过,固步自封、坐以待毙便是正道?祖宗可曾立下规矩,让我辈子孙永远只能捧着几本旧书,眼睁睁看着洋人船坚炮利,欺到我家门之上?!”

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股与其年龄不符的威压:“昨日炮轰京师,险些社稷倾覆!守城将士用命,百姓勠力同心,才堪堪保住这北京城!尔等当时何在?如今危机稍解,尔等不思如何强国雪耻,反倒在此阻挠朕求新求强之举!尔等所读的圣贤书,就是教你们如此行事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鞭子抽在那些士子脸上,不少人脸色涨红,呐呐不能言。

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的士子梗着脖子反驳道:“皇上!强国之道在于教化人心,在于正本清源!而非效法蛮夷,玩弄机巧!此乃本末倒置!”

“本末倒置?”溥仪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那份从日本公使馆抢来的、记录着袁世凯卖国细节的笔记本副本(他早已命人抄录多份),高高举起,“那朕再来问问你们!若无昨日守城将士用朕之前授意赶制的‘火油罐’、‘毒火蒺藜’击退敌军,尔等今日还有机会跪在这里跟朕空谈什么‘教化人心’吗?!若无这些你们眼中的‘奇技淫巧’,这北京城早已被袁逆和倭寇踏平!届时,尔等的圣贤书,能挡得住洋人的子弹吗?!”

他声音激越,带着沉痛与愤怒:“睁开眼睛看看这世道吧!洋人靠着他们的‘奇技淫巧’横行四海,而我等若再抱残守缺,妄自尊大,今日是袁世凯引狼入室,明日就可能是张作霖,是李作霖!亡国灭种,绝非危言耸听!”

他将那笔记本狠狠摔在地上:“这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袁逆为了一己私欲,是如何将东三省、蒙古的利益许诺给日本人的!尔等在此空谈道德,可知国贼已将祖宗基业卖了个干干净净?!朕设立格物院,学习西学,不是为了玩物丧志,正是要师夷长技以制夷,铸剑为犁,保我社稷,护我黎民!这,有何不对?!”

这一番话,结合那掷地有声的卖国证据,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士子们心中那套虚幻的道德壁垒。不少年轻士子看着地上那散落的纸页,脸上露出茫然和动摇之色。就连周围围观的百姓,也纷纷议论起来,看向那些跪着的士子目光中带上了不满。

“皇上说得对啊!要不是守住了城,咱们早完了!”

“就是!读书读傻了!洋枪洋炮打过来,圣贤书能顶啥用?”

“皇上这是为了咱们好!”

舆论的风向,开始悄然转变。

溥仪看着士气已泄的士子们,知道火候已到。他语气稍缓,但依旧坚定:“朕知道,变革总会引来非议。但朕意已决,格物院非设不可!不过,朕也并非要废弃圣学。科举依旧,儒学依旧!格物院,乃是另开一途,专研强国实学!二者并行不悖,方可文武兼修,使我华夏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表明了绝不退让的态度,同时也给了守旧派一个台阶下。

果然,听到科举和儒学依旧,不少士子的脸色好看了许多。那几个带头的老士子互相看了看,也知道今日之事难以挽回,再闹下去只会自取其辱,终于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回到养心殿,溥仪并未感到轻松。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格物院的筹建,必将伴随着无数的明枪暗箭。

“李德全。”

“奴才在。”

“去将朕之前画的那几张草图取来。”溥仪揉了揉眉心,吩咐道。舆论的斗争需要,但实打实的科技进步更不能停。他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李德全连忙将那张画着奇怪机械的宣纸呈上。

溥仪看着那简陋的自行车传动结构和击发机构草图,目光专注。他拿起朱笔,在“密封”和“轴承”旁边,又添加了几个小字:“橡胶圈”、“油脂润滑”。在击发机构旁,标注了“雷汞”、“铜壳”等字样。

这些都是现有条件下,通过加大投入和反复试验,有可能实现的关键材料和技术节点。他知道,哪怕只是造出一辆能顺畅骑行的自行车,或者一支能稳定击发的后装填步枪样品,都将是震撼性的突破!

“传朕口谕给内务府和工部,”他头也不抬地说道,“谁能率先按朕的要求,造出可用的样品,朕不吝封爵之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