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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么想法?说说看!”

李德海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他现在可不敢小看眼前这个年轻姑娘。

她的脑子里似乎总能冒出些让人惊喜的点子。

“是这样的。”

沈心言放下缸子,双手轻轻搭在膝上,目光清亮地看着李德海。

“我考虑开办服装厂,场地是首要问题。这几天我也考察了几个地方,各有优劣。”

“但刚刚在您厂区里走了一圈,我就在想,如果我们双方的合作,能更进一步,或许能实现双赢。

“更进一步?”李德海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对。”沈心言语气平稳,条理清晰。

“您看,您的布料生产出来,需要运送到服装厂进行加工。如果服装厂就在您的厂区里,或者就在隔壁,这不就大大节省了中间的运输成本和周转时间了吗?”

“布料出了您的车间,直接就能进入我的服装生产线,实现无缝对接。”

她稍微停顿,让李德海消化一下这个想法,然后才继续道:

“所以,我这个不情之请就是——不知李厂长您这厂区里,或者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可以租赁下来改造成服装厂间的场地?”

“如果我们两家厂能够毗邻而居,甚至是就在一个厂区内,那对于我们双方未来的长期合作与发展,效率将会是极大的提升。”

“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具体能否实施,还要看您这边的实际情况。”

沈心言说完,便安静地看着李德海,等待他的反应。

将服装厂设在布料厂旁边,形成一个小型的生产集群。

能够最大化地降低物流和管理成本,加快生产速度。

这可对于抢占瞬息万变的市场先机至关重要。

李德海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他用力一拍自己的额头,发出“啪”的一声!

“妙啊!沈同志!你这个想法真是太妙了!”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布料直接就近加工,这得省多少事?少跑多少路?节约多少油钱和人工?”

他越说越兴奋,转身快步走到墙边,指着上面挂着的一张略显陈旧的厂区平面图:

“你看!沈同志,你看这里!”

他的手指点在厂区西侧的一块空白区域:

“这块地,本来是规划着将来扩大生产用的,一直闲置着!面积足够你建一个标准化的服装车间了!”

“而且紧挨着我的二号仓库和出货区!你要是把厂子建在这里,那简直是天作之合!”

沈心言看着激动的李德海,知道自己的战略构想得到了对方的全力认同。

她微笑着点头:“李厂长,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具体的合作模式,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详谈。无论是租赁还是更深入的合作,我都持开放态度。”

“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够携手把‘春风牌’在京城做大做强,实现真正的互利共赢。”

“对!互利共赢!说得好!”李德海用力地点着头,看向沈心言的目光满是欣赏。

这女娃不仅是“春风牌”的老板,而且还这么有头脑!

“心言同志,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眼光和魄力,前途不可限量啊!柏川那小子,真是好福气!”

沈心言笑了笑,“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好!”

──

日子如流水般向前。

沈心言的京城“春风服装厂”在城西李德海的厂区旁顺利建了起来。

红砖厂房粉刷一新,明亮的玻璃窗反射着阳光。

“春风服装厂”几个大字用红漆刷得端端正正。

机器是从南方购置的最新款缝纫机,一台台整齐排列,发出悦耳的“哒哒”声。

工人们大多是招聘的附近村镇的妇女。

经过培训后,手脚麻利,车间里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景象。

赵凤英也开始在服装厂里工作。

她心灵手巧,设计了几款服装,都卖的很好。

每月拿到工资时,她脸上总是洋溢着满足和自豪的笑容。

她再也不用自卑配不上莫青了。

周末,他们一家三口会来厂里看看,或者沈心言去他们家吃饭。

赵凤英的脸上早已褪尽了往日的愁苦和怯懦。

变得自信开朗,生活实实在在、蒸蒸日上。

沈心言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她既要盯生产,又要坚固学业。

还要根据京城姑娘们的喜好,琢磨新的款式。

虽然辛苦,但看着一车车印着“春风”商标的服装运往城里的百货大楼和供销社。

看着账本上不断增长的数字,心里充满了踏实和成就感。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

这天下午,沈心言正在厂里的办公室核对一批新面料的样品单。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厂区里传来有节奏的机器声,像是这个新生企业蓬勃的心跳。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争吵声,夹杂着一个女人尖利失控的叫骂。

“沈心言!你给我出来!沈心言!你这个害人精!你把我害惨了!”

声音有些耳熟。

沈心言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样品,起身走到窗边。

只见厂区大门口,一个穿着旧格子外套、头发凌乱、脸色憔悴苍白的年轻女人。

正不顾门口大爷的阻拦,拼命想往里冲,嘴里不停地嘶喊着她的名字。

看门大爷老张拦着她,苦口婆心地劝:

“这位女同志,你别在这里闹!这是工厂!沈厂长在忙工作呢!你有事好好说……”

“忙工作?她害得我家破人亡,她还有脸忙工作?!”

厂里的工人见状也开始七嘴八舌了起来:

“这是谁呀?”

“该不会是沈厂长的仇人吧?”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尖又锐。

眼睛赤红,死死盯着办公楼的方向。

“沈心言!你躲着也没用!你给我出来!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沈心言仔细在脑海里回想。

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