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盛世美颜靠苟赢 > 第115章 东宫密议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东宫书房的朱漆门在身后重重合上,门轴转动的吱呀声被瓷片碎裂的脆响瞬间吞噬。

太子萧景琰猛地挥袖,案几上那只珍藏多年的雨过天青瓷茶盏应声落地。莹白的瓷片裹挟着温热的雨前龙井四溅,在暗紫色云锦地毯上洇开点点深痕,如同骤然绽放的墨色花斑。他胸口剧烈起伏,鎏金束发冠上的珍珠随着动作微微震颤,素来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扭曲成一片铁青,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眼眶,将周遭空气灼烧得发烫。

“萧北辰!”三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淬毒般的怨毒,落在寂静的书房里,竟让墙角的铜鹤香炉都似微微一颤。金殿之上强压的怒意、父皇赞许的目光、满朝文武各异的神色,此刻尽数化作燎原烈火,在胸腔里疯狂肆虐。

下首垂手侍立的四个心腹幕僚,连大气都不敢出。紫檀木书架投下的阴影笼罩着他们,每个人的后背都已沁出冷汗,唯有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格外清晰。

年纪最长的幕僚宋濂,留着一缕修剪整齐的山羊胡,鬓角已染霜华。他缓缓上前一步,青布袍袖轻扫地面,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怕惊扰了什么:“殿下息怒,龙体为重。东宫之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日夜窥伺,此刻万不可自乱阵脚。”

“息怒?”萧景琰猛地转头,阴鸷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宋濂,“你叫孤如何息怒!”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老幕僚,语气里的暴戾几乎要溢出来,“萧北辰在江南何等风光!短短三月,砍了孤多少臂膀!今日金殿之上,父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他‘少年有为,堪当大任’,那目光,那语气,何曾给过孤半分!”

他越说越激动,抬脚狠狠踢开脚边的碎瓷片。尖锐的瓷片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其中一块弹向书架,撞在排列整齐的经书上,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声响。

“孤的脸面,东宫的脸面,都被他萧北辰踩在脚下碾碎了!”

宋濂喉头滚动了一下,不再多言。他缓缓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卷薄薄的麻纸,指尖因常年握笔而布满薄茧,此刻正微微收紧,将纸卷双手奉上:“殿下,这是半个时辰前刚从江南加急送来的——咱们安插在各州府的人,折损的名单。”

萧景琰的目光落在那卷麻纸上,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瞳孔骤然缩紧。他一把夺过纸卷,指尖用力过猛,几乎要将脆弱的麻纸捏破。猛地展开,十几行墨字映入眼帘,每一个名字都用朱笔圈出,末尾还标注着“失联”“被擒”“伏诛”的字样。

这些名字,是他花了五年心血,从寒门士子、商户掌柜到军中校尉,一点点渗透江南的根基。他们掌管着东宫半数的盐铁生意,掌控着江南各州的情报脉络,更是他未来登基路上不可或缺的助力。如今,这薄薄一纸名单,竟折损了大半。

他的手紧紧捏着纸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在手腕处突突跳动,纸张边缘被捏得皱成一团,墨迹都晕染开来。书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太子粗重的喘息声,混杂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宫人的脚步声,更显压抑。

萧景琰的目光在那些名字上逐一扫过,从最初的暴怒,渐渐转为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情绪。那是被触及根本利益后,野兽般的凶狠与决绝,如同蛰伏在暗夜里的猛兽,正缓缓亮出獠牙。他想起三年前,自己在江南埋下第一颗棋子时的雄心壮志;想起去年冬日,江南盐商送来的百万两白银,堆在东宫库房里闪闪发光的模样;想起那些人传来的密报,曾让他以为江南早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萧北辰毁了。

那个从小就不受宠、母妃早逝的弟弟,那个一直被他视作无物的靖王,竟在短短数月内,以雷霆之势肃清了江南的所有隐患,也断了他最重要的一条臂膀。

良久,萧景琰缓缓松开手,任由那卷麻纸飘落在地,与地上的碎瓷片、茶渍混在一起。他抬起头,脸上的狰狞与暴怒渐渐褪去,重新覆上一层寒冰,只是那双眼睛,比刚才更加阴鸷,更加骇人,仿佛淬了千年寒冰,能冻穿人的骨髓。

“好,好一个靖王。”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磨牙吮血的冷意,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真是孤的好弟弟。”

他转身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窗外是东宫精致的庭院,太湖石堆叠的假山旁,几株红梅正含苞待放,翠绿的芭蕉叶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可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落在了皇城西北角那座崭新的靖王府上。

他知道,萧北辰此刻一定正在府中接受属官的道贺,或许还在品尝江南送来的新茶,享受着父皇的恩宠与满朝文武的敬畏。

“且让他再得意几日。”萧景琰轻轻说道,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身后的幕僚,“自古以来,风头正盛者,摔下来才最疼。”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算计与阴狠。宋濂与其他三位幕僚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知道,太子这是动了杀心。

“殿下,”另一位身材瘦削、眼神锐利的幕僚李默上前一步,低声道,“萧北辰在江南虽折了我们的羽翼,但他行事太过刚猛,得罪了不少江南士族。那些人表面顺从,暗地里早已怨声载道,我们是否可以……”

“借力打力?”萧景琰打断他的话,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你想说的,孤知道。”他转过身,走到案几前,手指轻轻拂过案上残留的茶渍,语气恢复了几分平静,却更显阴鸷:“江南士族根深蒂固,萧北辰为了立威,一口气抄了三家大族,杀了二十余人。那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表面上对他俯首帖耳,暗地里指不定怎么盼着他死。”

“还有,”宋濂补充道,“靖王在江南推行的新政,虽得民心,却触及了不少权贵的利益。户部尚书周大人的侄子,就在江南做粮商,这次也被靖王按律处置,周大人心中定然不满。还有禁军统领赵将军,他的亲家是江南织造局的督办,也因贪墨被萧北辰拿下,赵将军怕是早已怀恨在心。”

萧景琰微微颔首,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孤知道。周大人是父皇倚重的老臣,赵将军手握禁军兵权,这两个人,萧北辰都得罪不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前的四位幕僚,语气变得坚定:“宋濂,你即刻派人去江南,联络那些被萧北辰打压的士族,告诉他们,东宫愿意为他们做主。只要他们能收集到萧北辰行事过当、苛待百姓的证据,孤自有办法让父皇知道。”

“李默,你去拜访周大人和赵将军,就说孤感念他们为国操劳,特备薄礼相赠。不必多说什么,点到为止即可。”

“是。”宋濂和李默齐声应道,躬身退到一旁。

萧景琰看向剩下的两位幕僚,一个是擅长谋略的张砚,一个是精通情报的沈策。“张砚,你替孤拟一道奏折,表面上是夸赞靖王在江南的功绩,实则暗指他行事急躁,缺乏仁政之心,恐引起江南动荡。奏折要写得滴水不漏,既不能让父皇看出孤的私心,又要让他对萧北辰产生疑虑。”

“沈策,你加大对靖王府的监视力度。萧北辰身边的人,他的行踪,他与任何人的往来,都要一一查清,不得有任何遗漏。孤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喝了什么茶,见了什么人,都要如实禀报。”

“属下遵旨。”张砚和沈策也躬身领命。

萧景琰走到案几前,拿起一支狼毫笔,蘸了蘸墨汁。笔尖落在宣纸上,却没有立刻写字,只是停顿了片刻。他看着宣纸上晕开的墨点,像是看到了萧北辰那张年轻而桀骜的脸。

“萧北辰,你以为凭着父皇的恩宠,凭着几分小聪明,就能撼动孤的地位?”他低声自语,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与自信,“太天真了。这东宫之位,这天下,从来都只能是孤的。”

他猛地落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杀”字,墨色浓黑,力透纸背,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毒与野心都倾注其中。写完,他将狼毫笔狠狠掷在案几上,笔杆滚动了几下,落在地上。

“你们都下去吧,按孤说的做。”萧景琰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此事要隐秘行事,万万不可走漏风声。孤不希望在萧北辰倒台之前,听到任何关于东宫的流言蜚语。”

“属下明白。”四位幕僚齐声应道,躬身退出书房,轻轻带上了朱漆门。

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萧景琰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阴影中。

他想起小时候,父皇还不是皇帝,他和萧北辰都还是懵懂孩童。有一次在御花园里,萧北辰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是他伸手将他拉了上来。那时候的萧北辰,怯懦而胆小,总是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叫着“太子哥哥”。

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是从萧北辰母妃去世,父皇将他寄养在皇后宫中开始?还是从他被封为靖王,离开京城前往封地开始?又或是从他这次平定江南之乱,声名鹊起开始?

萧景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萧北辰已经成为了他登基路上最大的障碍,是他必须除去的敌人。

他抬手抚摸着案几上残留的茶渍,指尖冰凉。那只雨过天青瓷茶盏,是他十五岁生日时,父皇亲自赏赐的,他珍藏了十年,如今却碎成了满地狼藉。就像他的计划,他的野心,差点被萧北辰搅得支离破碎。

“萧北辰,”他再次念出这个名字,语气里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孤等着你摔下来的那一天。到时候,孤会让你知道,与孤为敌,是什么下场。”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宫灯被一一点亮,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棂,照在地上的碎瓷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东宫书房里,太子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狠厉。

一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江南的风,早已吹向了京城,吹动了这深宫之中,那隐藏在权力背后的阴谋与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