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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伪造账目底稿,掩盖追缴真实意图

第 106 章:伪造账目底稿,掩盖追缴真实意图

辰时的日头刚爬过户部衙门的飞檐,账房里的算盘声就密得像雨打芭蕉。墨苏握着紫毫笔,指尖悬在《军饷总录》的抄本上,目光却悄悄落在案角的一方砚台 —— 砚台里的墨是昨晚新磨的,松烟墨混着少量茶汁,颜色比寻常墨淡些,正适合伪造 “旧账痕迹”。

“都停手。” 魏师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枯瘦的手捏着一卷黄绸封皮的册子,往案上一放,“奉八阿哥钧旨,今日起,所有核心账册需誊抄备份,以防原件损毁。李顺抄《军屯专项账》,老张抄《兵甲调拨账》,顾文远,你抄《军饷总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抄完后交由我核对,再送八爷府备案,谁也不许出错。”

墨苏心里一紧 —— 这哪是备份,分明是魏师爷在设局。三人分抄、互相监督,若有一字偏差,立刻会被察觉。但他面上依旧躬着身,指尖故意碰翻了案边的砚台,墨汁洒在抄本的边角,洇出一小片淡黑:“对不住,师爷,小人手滑。”

魏师爷的目光在那片墨渍上停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却没多说:“赶紧擦了,抄的时候仔细些。” 说罢便搬了张椅子坐在账房中央,手里攥着紫檀木算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 他要亲自盯着三人抄录。

墨苏用抹布小心擦着抄本,余光却快速扫过《军饷总录》的第 17 页 —— 正是他昨夜改过的石文桂欠款页。他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故意将 “石文桂” 的 “桂” 字写得模糊,末笔拖出一道淡痕,又在 “欠款五万两” 的 “五” 字旁边,添了个若有若无的小点,像是墨汁晕开的残迹。

抄到巳时,魏师爷起身巡查,走到墨苏案前时,脚步顿住:“顾文远,这‘石文桂’的名字,你怎写得如此潦草?还有这‘五万两’的‘五’字,旁边是什么?”

墨苏赶紧放下笔,躬身道:“回师爷,原账册这处有污渍,小人不敢妄自补全,只能照着模糊的痕迹抄。” 他指着原册的第 17 页,那里确实有块淡墨渍 —— 是昨夜伪造时特意用茶水点的,干了后与旧账的霉斑别无二致。

魏师爷拿起原册,对着光翻来覆去地看,指腹摩挲着那处墨渍,半晌才道:“罢了,你且先这样抄,后续我来补。” 说罢便走向李顺的案前,可墨苏分明看见,他转身时,眼底掠过一丝疑虑 —— 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午时歇晌,李顺和老张蹲在院角啃馒头,墨苏却借着 “洗笔” 的由头,绕到后院的老槐树下。树根第三块砖下,藏着糖伯今早送来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顺水推舟”。他将纸条揉成渣,混进泥土里,又从怀里摸出一张澄心堂纸边角料,用指甲在上面刻了个 “石” 字 —— 这是给糖伯的暗号,告知他已将石文桂的账目作为突破口。

回到账房时,魏师爷正站在他的案前,手里捏着他的抄本。墨苏心里一咯噔,却故意露出慌乱的神色:“师爷,您怎么翻小人的抄本?”

“我看看你抄得如何。” 魏师爷将抄本扔回案上,“你这字倒是工整,就是太拘谨,不像个抄了十年账的老吏。” 他忽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顾文远,你在通州当差时,抄的账也是这样?”

墨苏的后背瞬间绷紧,却立刻装出委屈的模样:“师爷明鉴!小人在通州时,抄的都是地方粮账,哪见过这么金贵的军饷账?心里紧张,字就写得僵了。” 他说着,故意将右手往身后藏了藏 —— 那只手上有块淡疤,是 “顾文远” 的特征,之前粘杆处特意为他仿制的,此刻露出来,正好能打消魏师爷的疑虑。

魏师爷果然瞥了眼他的手背,神色缓和了些:“也是,军饷账非同小可。你且放宽心,仔细抄,抄好了,八爷府那边少不了你的赏钱。” 说罢便转身回了内间,却没看见墨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笑 —— 赏钱?他要的可不止这些。

未时过半,墨苏终于抄完《军饷总录》的备份,将抄本捧到魏师爷面前。魏师爷翻到第 17 页,盯着那模糊的 “石文桂” 三字,忽然道:“你随我来内间,有些地方需你补全。”

内间逼仄,只摆着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几个上锁的木箱。魏师爷从袖中取出一本牛皮封面的册子,往桌上一放 —— 册子上没有字,却在封皮角落烙着个 “魏” 字。“这是‘密档’,” 他推给墨苏,“你把石文桂、李梦庚这些人的欠款条目,重新抄一遍,用这个。” 说着递过一支秃笔,墨水瓶里的墨泛着淡淡的褐色,像是掺了铁锈。

墨苏接过笔,指尖触到笔杆上的裂痕,心里立刻明白 —— 这是魏师爷的试探。这支笔是劣品,写不出工整的字,若他写得太好,必会暴露;若写得太差,又会被怀疑故意敷衍。他故意顿了顿,挠着头说:“师爷,这笔…… 不太好用啊。”

“在户部当差,哪有挑笔的道理?” 魏师爷冷笑,却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稍好的狼毫笔,“用这个,再写不好,你自己去跟赵主事说。”

墨苏接过笔,蘸了那褐色的墨,故意将 “李梦庚欠款三千两” 写成 “三千五百两”,又在页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 —— 这是他之前观察到的,八爷党记录 “重点追缴对象” 的记号。他一边写,一边偷偷用指甲在纸边划了道细痕 —— 这是粘杆处的 “伪账标记”,戴铎一看便知是假的。

“你倒机灵。” 魏师爷看着那道圈,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知道哪些人是重点。” 他忽然俯身,气息带着淡淡的药味,“顾文远,你在通州当差时,有没有抄过‘影子账’?”

墨苏的笔顿了顿,故意露出茫然的神色:“影子账?小人不知道…… 只抄过明账。”

“不知道也好。” 魏师爷直起身,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墨苏面前 —— 银子是官银,底部刻着 “宝泉局” 的暗纹,“这是给你的赏钱。你要是愿意,以后跟着我,专抄密档,好处少不了你的。”

墨苏的眼睛立刻亮了,伸手想去拿银子,却又猛地缩回来,挠着头说:“师爷,这…… 这会不会不妥?赵主事那边……”

“赵主事?” 魏师爷嗤笑一声,“他不过是九爷的人,在这兵部司,还轮不到他做主。” 他将银子塞进墨苏手里,“你回去想想,想通了,明日申时,还去老槐树下等我。”

墨苏攥着银子,指尖能摸到 “宝泉局” 的纹路,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 魏师爷故意提 “九爷”,是想挑拨他和赵主事的关系,也想试探他是否知道八爷党内部的派系。他赶紧躬身:“谢师爷提拔!小人…… 小人一定好好想!”

走出内间时,墨苏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将银子塞进腰带,故意露出一角,路过李顺案前时,还装作不经意地摸了摸 —— 果然,李顺的目光立刻黏了上来,带着几分羡慕。

酉时,抄录工作结束,魏师爷将三本备份收走,却单独留下墨苏:“你今日抄的密档,明日再抄一份,用这个纸。” 他递过一沓泛黄的纸,纸边带着毛茬,像是从旧册上撕下来的,“记住,别让任何人看见。”

墨苏接过纸,指尖触到纸面上的细孔 —— 这是澄心堂纸的特征,和他之前收集的边角料一模一样。他躬身应道:“小人明白。”

回到住处时,天已擦黑。墨苏将房门闩紧,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里面藏着他收集的澄心堂纸边角料、仿制印泥和一支细毫笔。他将魏师爷给的黄纸铺在桌上,又从怀里摸出戴铎给的 “户部清吏司主事之印”—— 印章是白玉的,刻痕深而匀,蘸上仿制印泥,在黄纸的角落轻轻一盖,印文清晰,与真印别无二致。

接下来,他要写两份账:一份是给八爷党的 “伪底稿”,将四爷的追缴重点引向石文桂等八爷党核心;另一份是给粘杆处的 “真底稿”,记录八爷党挪用军饷的真实账目。他握着笔,手腕却开始发酸 —— 从辰时到酉时,他已抄了近十个时辰的账,指尖的茧子磨得生疼。

“不能停。” 墨苏低声对自己说,蘸了些淡墨,在伪底稿上写下 “追缴优先级:石文桂(五万两)、李梦庚(三千五百两)、张启元(两千两)”—— 这些名字都是八爷党成员,数额却比真账多了数倍。他又在页边添了行小字:“四爷意,先清勋臣,再查地方”,故意模仿四爷党幕僚的笔迹,让八爷党以为这是四爷的真实意图。

写真底稿时,墨苏换了支笔,用的是最细的狼毫,将八爷党挪用军饷的数额一一记下:“石文桂实欠五千两,李梦庚实欠三千两,赵主事代九爷借十万两”,每一笔都标注了日期和经办人,最后还附上了魏师爷藏在槐树下的银票数额 —— 这些都是他连日观察到的关键信息。

写到子时,两份底稿终于完成。墨苏将伪底稿折成小块,塞进腰带;真底稿则用蜡封好,藏在房梁上 —— 等明日见到糖伯,再让他转交戴铎。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见院外的老槐树下有个黑影闪过,手里拿着个东西,像是在埋什么。是糖伯?还是潜龙阁的人?

墨苏屏住呼吸,直到黑影消失,才轻轻关上窗。他摸了摸腰带里的伪底稿,又看了看房梁上的真底稿,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得像块石头 —— 这两份纸,藏着无数人的生死,也藏着他的命运。

次日辰时,墨苏揣着伪底稿来到账房。魏师爷早已在等着,见他来,便将他领进内间:“底稿抄好了?”

墨苏点点头,将伪底稿递过去。魏师爷翻看着,目光在 “石文桂五万两” 那行字上停留了许久,忽然道:“你倒是敢写。”

“师爷说的,重点对象要标清楚。” 墨苏装作憨厚的样子,“小人只是照您的意思抄。”

魏师爷笑了,将底稿塞进袖中:“好,你做得好。今日你不用抄账了,去库房帮赵主事整理旧册。”

墨苏心里一愣 —— 让他去库房?是试探,还是另有安排?但他还是躬身应道:“是,师爷。”

走到库房门口时,墨苏看见赵主事正站在门口,脸色铁青。见他来,赵主事冷哼一声:“顾文远,你倒是好本事,刚回来就攀上魏师爷了。”

墨苏赶紧躬身:“赵大人说笑了,小人只是照师爷的吩咐做事。”

“做事?” 赵主事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通州你老娘的坟,可就没人管了。”

墨苏的心脏猛地一缩 —— 赵主事竟查了他的 “底细”!他赶紧装作害怕的样子,颤声道:“小人不敢!小人一定好好整理旧册,绝不出错!”

赵主事盯着他看了片刻,才转身进了库房:“进来吧,别耽误了公事。”

墨苏跟在后面,脚步却有些虚 —— 赵主事的威胁,魏师爷的试探,还有藏在房梁上的真底稿,像一张网,将他紧紧裹住。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走得更小心,否则,不仅自己会万劫不复,还会连累戴铎,甚至毁了四爷的追缴计划。

库房里堆满了旧册,阳光从窗棂里透进来,照在积满灰尘的账册上,像是撒了一层金粉。墨苏蹲下身,开始整理旧册,指尖触到一本蓝布封面的册子,封面上写着 “康熙四十八年军饷账”—— 这正是他要找的!他悄悄将册子抽出来,藏在怀里,又拿起另一本旧册,假装继续整理。

他知道,这本册子上,藏着八爷党挪用军饷的关键证据。而他,必须在赵主事和魏师爷的眼皮底下,将证据送出去。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