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之路，代价沉重。若真要强行扭转局势，恐怕如来等人手中的圣位都将不保。
这，是佛教双圣绝不能接受的。
阿弥陀佛静坐无言。
两位圣人之间无需开口，心意早已相通。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如今唯有紧随道祖脚步，方有一线生机。”
“已无法抽身。”
“一旦退却，诸教之中，我佛门必为最先覆灭者。”
准提微微颔首。
背叛之人，本就难容于天地。若再反复无常，鸿钧与玄门众圣定会将其彻底铲除，永无翻身之日。
不如就此前行，不再回头。
“况且，鸿钧已得杨眉大仙的混沌魔神之躯，极可能已弥补三尸证道的缺憾。”
“即便尚未圆满，也相差不远。”
“我们并非全无机会！”阿弥陀佛语气坚定。
准提未语，心中低叹：“但愿如此。”
·
鸿钧疾行于虚空，将这具法体的力量催至极限。他必须赶路，而每一次全力施为，都让自身与这具躯壳融合更深。
此乃正向循环。
他的神情紧迫。自混沌深处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功德，让他察觉到计划已有偏差。
企图从根源侵蚀天道的布局，已然落空。
哪怕佛教能达成目标，等到天道彻底腐化，也不知要历经多少元会。
鸿钧等不起了。
通天与平心的进步速度超乎预料。他必须迅速整合一切力量，在这两位天道境圣人联手尚不足以压倒自己之前，以大因果之力破开此劫！
唯有如此，才能掌握先机。
鸿钧的速度撕裂时空，跨越无尽疆域。即便如此，仍耗费许久方才重返洪荒。
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宫中，其本尊早已端坐等候。只见他指尖轻点，一道雷罚骤然劈落，狠狠轰击在混沌魔神之躯上。鸿钧正在动用天道权柄，进一步雕琢杨眉遗留的空间魔神体。
与此同时，一股天道意志悄然扫过整具躯体，将其中蕴含的所有空间法则尽数铭刻。
鸿钧猛然抬头，面色骤变。
一道浩瀚功德之光自天垂落，一分为二：其一落入天道化身之身，另一则融入混沌魔神躯壳。
他非但没有欣喜，反而心头一沉——竟感知到自身道行有所提升！
这意味着，洪荒天道本身的境界，也随之增长了！
“……”
鸿钧凝视着眼前的混沌魔神之躯，那庞大的身影微微颤动，低声道：“恐怕是杨眉大仙留下的混沌空间法则。”
一声轻叹自鸿钧口中溢出。
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推演。
按理说，杨眉的元神早已被撕裂成虚无，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可这具法体之上，却遍布着浓郁的混沌空间法则印记。
又能责怪谁呢？
能走到天道圣人之位的，哪一个不是心如明镜、意志如铁？他很快收敛心绪，“既已发生，不必纠缠，道友尽快重塑形体。”
那混沌魔神之躯罕见地迟疑了一下，“真的要转为仙道之躯吗？”
“天道之中，已铭刻了空间法则。”
“我们完全可以从本源之处将其提取。”
“可那是五大至高法则之一啊。”
“就这样舍弃，未免可惜……”鸿钧久久不语，终于开口：
“若是完整的混沌空间法则，我绝不会动此念头。”
“但如今所存的，只是残缺的一缕。”
“于我等而言，并无大用。”
“反倒会压制仙道法则的演化路径。”
混沌魔神之躯缓缓点头：“我懂了。”
“快些动手。”鸿钧面色沉重，“留给我们的时机，所剩无几。”
紫霄宫陷入寂静，唯有漫天雷光在穹顶翻滚炸裂。
……
东海金鳌岛上，碧游宫内，通天嘴角含笑：“天道的确有了变化。”
“我所需的空间法则，终于显现。”
时间、空间、命运、因果、力——这五种至高法则，从未有人集齐过。无论是鸿钧执掌天道，还是杨眉接近合道之境，皆未能凑齐五道本源。
鸿钧甚至穷尽手段，也未能获得其中之一。
足见其难。
而今，通天却有望达成前人未竟之事。他手中已有力、时间、命运、因果四大法则，唯独空间法则迟迟不得。
每一片混沌都有其主宰规则。只要杨眉尚存，神级大道系统便不会释放空间法则的权限。
他不可能对杨眉出手。
通天有自己的信条。他的志向是踏破时间母河，证得大道圣人果位，道心坚如磐石，不容玷污。
一旦动摇原则，便会步步退让。
一旦跨越底线，终将彻底迷失。
他追求的是至高之道，怎能因一步捷径而毁掉根基？
他坚信，手握五大法则，终有一日能登临大道彼岸。
盘古大神当年仅有“力”之一道，却将这条大道推向极致，成就半步大道之果。未曾集齐五法则，仍可触及巅峰。
有此先例，通天心中毫无动摇。
前路光明，只待他一步步走去。
他若能将这四大至高法则推演到极限，其威能恐怕连盘古都难以比拟。
通天原本未曾设想汇聚五种至高法则，但杨眉大仙与鸿钧的联手之举，却为他打开了新的可能。正是这一变局，让他得以窥探空间法则的深层玄机。
鸿钧竟以杨眉的混沌魔躯为基础，铸造自身魔神之体，更获得了天道认可。
这让通天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举恰恰成全了他。借由天道本源，他可直接抽取杨眉体内所蕴含的空间法则。
即便那最精微的一缕感悟已不复存在，对通天而言，仅剩的部分也已绰绰有余。
其余四枚混沌道果尚未完全炼化，但他心中已有预感：一旦融合天道中的空间法则，其余四大法则也将随之归于己身。
修为必将跃升。
甚至连他对空间法则的理解，也会随之深化。
这是修行者内心深处的感应。
洪荒之中有一条铁律：宁可信直觉，莫信理智推断。通天自然不会错过时机，抬手之间，便从天道根源中攫取出杨眉法体内的空间法则。身为天道境圣人，此举对他而言如呼吸般自然。
四枚至尊道果自体内浮现，残留着些许未被吸收的法则碎片。每一道混沌法则都深奥无比，彻底炼化往往需耗时亿万年。
可如今，哪还有这般悠哉的光景？
哪怕拥有“混元无极时光大阵”这等逆天神通，时间依旧紧迫。
唯有日复一日地打磨，方能有所突破。
通天静心凝神，在元神深处布下奇阵——以力之法则为中心，时间、空间、命运、因果四者环绕四周，构成一幅玄妙图景。四大法则齐齐锁定空间法则，那由空间凝聚而成的道果迅速瓦解。
杨眉本是堪比合道的存在，其空间道果理应达到合道层次。然而因其舍弃真灵，助鸿钧设局，并主动抹去元神中的空间感悟，致使这道果лnшь停留在“天道境十一重天”的层次。
通天虽仅为九重天圣人，但在其余四大法则加持之下，顷刻间便将其彻底吸纳。
原处浮现出一枚先天神符，象征着空间道果的最终形态。
刹那间，通天周身一震，境界轰然突破，迈入天道境第十重天。
紧接着，那枚神符光芒暴涨，残存的时间法则碎片瞬间被吞纳。
通天嘴角微扬，心中确信无疑——空间道果果然如催化剂一般，推动其余法则的融合。
他的道行不再停滞，从初入十重天，一路攀升至初期稳固之境。
根基已然夯实。
通天再度奋起，因果与命运两大至高法则相继融入己身，他的修为随之暴涨，一举跨越天道境十重天初期的桎梏，迈入中阶领域。他面露欣然之色，五大至尊法则之中，唯独混沌力之大道所化的道果尚未归位，一旦将其吸纳，五种无上法则便将齐聚一身。
他聚拢全身之力，时间、空间、命运、因果四大先天法符同时震动，将混沌力之大道残存的最后一丝道果团团围住。刹那间，那道果微微一颤，光芒一闪，随即彻底溃散。
通天身躯剧震，混沌力之大道的道果终于完全融入元神！
一道全新的先天符文悄然浮现于识海深处，与其余四枚符文交相辉映，五符齐鸣，道韵流转不息。通天低头凝视自身法体，原本由单一法则凝聚的圣躯竟寸寸崩裂，在瞬息之间，以五种至高法则为基，重新塑形。
以力之大道为核，辅以时间、空间、命运、因果，全新圣躯就此铸成！
他心潮翻涌，修为再度跃升，已然稳居天道境圣人第十重天巅峰。忽然间，他似有所觉，仰首望向苍穹，只见浩瀚功德如雨倾落，尽数没入元神之中。在这股力量的推动下，他对天道的领悟豁然开朗。
一步踏出，竟直接跨入第十一重天！
通天怔立当场，这漫天功德从何而来？深入追溯天道本源，方知时间、命运、因果三大法则已被天道完整收录，因此降下嘉奖。
这意味着，因他集齐五法则，天道本身亦得升华，遂回馈大功德于其身。
换言之，天道也随之进阶了。
通天细细感知，不禁轻叹。合道境的层次深不可测，即便如今已至第十一重天，在地仙界已是凌驾天道之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