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黑魂之灰烬之瞳 > 第171章 暗涌集市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我扶着墙,慢慢从地上撑起身子。右臂的布条渗出暗红,指尖还残留着银针刺破血脉时的麻痛。傀儡躺在膝上,粗布胸口塌陷了一块,边缘焦黑卷曲,像被火舌舔过。我低头看它,缝线裂开的地方露出半截铜管,里面缠着烧了一半的符纸。

集市的喧闹隔着巷口传来,人群的脚步声、叫卖声混成一片。可我知道,有些声音不一样了。

半小时前,我在救济院发完药包,一个孩子接过时手指僵直,掌心朝上停在半空。我没收回手,顺势碰了下他额头,颅骨底下有轻微震动,像是某种齿轮在转。那时我就该走的,但我留下来整理药柜,把傀儡靠在角落,启动了藏在它耳朵里的侦测阵。

结果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跳慢了一拍。

全院十七个“康复者”,脑波频率完全一致,波动曲线和三年前档案里的洗脑标记分毫不差。那不是治疗后的稳定状态,是被人重新接通了线路。

我抱着傀儡走出救济院,穿过两条街,来到这个位于平民区腹地的暗市。这里本不该有摊位——城防条例明令禁止未经登记的集会交易,但眼下,肉铺后头摆着铁架,上面挂满装着液体的小瓶,标签写着“净化剂”“火种补给”。几个孩童蹲在石阶上,兜售混着灰烬的水袋,说是能让人梦见初火降临。

我没有靠近那些孩子。

我的目标是那个肉铺。

傀儡的左耳还在响。刚才走过摊群时,它突然震了一下,符纸边缘冒烟,紧接着我听见一个词:“心脏”。

那一刻,所有低语都静了。

我绕到肉铺侧面,看见那人正把黑色粉末倒进羊血袋。他的动作很慢,手腕转动时关节发出摩擦声,不像活人。左眼浑浊,虹膜呈鳞片状,但已经失去光泽。最醒目的是他喉部的伤疤——一圈深褐色烙痕,形状规整,边缘微微翘起,像被滚烫的模具压出来的。

夜莺之喉。

我往前一步,假装要买肉。

他抬起头。

那一瞬,我几乎想后退。他的脸没有表情,可嘴角忽然抽动,咧开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喉间的疤痕猛地裂开,像一张嘴,喷出浓稠黑烟。

我抬手将傀儡挡在面前。

黑烟撞上粗布身躯,发出滋滋声响,左袖瞬间碳化脱落。傀儡的嘴巴张合了一下,传出断续的声音:“影……缝……未死……”

烟雾没散,反而凝聚起来,在空中扭动成残缺的龙形轮廓,朝我扑来。

我咬牙,从发间抽出银针,扎进右手腕。血涌出来,顺着掌纹流到指尖。我在空中划了个符号,低声念出联络咒文。最后一个音节出口时,那龙影离我脸只剩寸许。

它停住了。

然后溃散。

我喘着气,靠向墙壁,感觉手臂发麻。视线扫过地面,发现那商贩已倒下,头歪在一边,脖颈处的皮肉翻卷开来,露出金属支架和一颗嵌在其中的红色晶体,正缓缓熄灭。

不是人。

是用初火结晶驱动的傀儡,外壳套着龙裔混血的尸体。

我挪过去,用没受伤的手掰开他衣领,在后颈内侧摸到一块刻字的铜牌。取下来一看,上面只有三个数字:7-3-9。这是编号,还是坐标?

远处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把铜牌塞进怀里,抓起地上的傀儡残片,贴着墙根退进小巷深处。拐过两个弯,确认没人追来,我才停下,靠着湿冷的砖墙坐下。

血从手腕不断滴落,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我撕下裙角剩下的布条,绑紧伤口。动作刚做完,怀里忽然一热。那是紧急联络触发后的回应信号——有人收到了。

应该是卡莱娜。

她现在一定在调监控,查这条讯息的路径是否被截获。但她不会立刻赶来。情报部有规矩,任何突发警报必须先验证三次来源,以防陷阱。

我不怪她谨慎。

我只是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巷子外的集市依旧热闹。有人高声吆喝“新配方!免祭火也能生暖!”;有个老妇人捧着个小瓶,跪在地上哭着说这是她丈夫最后一点魂火浓缩液;还有两个穿灰袍的男人站在桥头,低声讨论“领袖已经不行了,熔炉都没人守”。

这些话原本只是流言。

但现在,它们有了依据。

伊札里斯不再出现在高塔露台,初火熔炉室传出崩塌的消息,女儿们各自隐匿行踪。普通人看不见真相,只能靠碎片拼凑判断。而恐惧,永远比事实传播得更快。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傀儡。

它的眼睛原本会眨动,现在只剩空洞的玻璃珠。我伸手拨了下它的领结,像从前那样替它系紧。可线头早就烧断了,怎么也打不了结。

就在这时,巷口闪过一道影。

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影。

是一个提着灯笼的老妇,拄着拐杖,缓缓走过路口。她经过肉铺时顿了顿,弯腰捡起什么,放进篮子里,又继续走远。

我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这条巷子通往废弃排水渠,平日没人走。而且她的灯笼是青铜制的,样式古老,灯罩上刻着螺旋纹。

那是夜莺组织用来传递信物的制式灯。

我挣扎着站起来,想去追,可腿一软,差点摔倒。失血让我头晕,视野边缘发黑。我扶住墙,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追。

我现在去,只会暴露位置。

我必须等支援。

我把傀儡抱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摸向胸口,确认那枚铜牌还在。然后缓缓滑坐回地上,背靠着砖墙,盯着巷口。

风从头顶掠过,吹动一片烧焦的布条,轻轻晃荡。

巷外的喧嚣渐渐模糊。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

像是某种重物撞击岩石。

紧接着,第二声。

第三声。

越来越密,节奏整齐,像是……脚步声。

但从地底传来的,不可能是普通行走。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不动。

第四声响起时,我听清了——那是镐尖凿击矿道的声音,成百上千人在同时挥动工具。

而且方向,是从西区矿井往城区蔓延。

暴动开始了。

我抬起右手,看向刚刚包扎好的手腕。布条已经被浸透,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我试着活动手指,还好,还能握东西。

我从怀里掏出银针,沾了点血,在地上画了个简略方位图。西矿井、主排水道、救济院、暗市——它们连成一线,正好穿过平民区最密集的居住带。

如果矿工们被控制了……

他们不会攻击军营,也不会冲高塔。

他们会先毁掉水源和粮食仓库。

我盯着地图最后一角,笔尖停在救济院上方。

那里关着三十多个刚“治愈”的病人。

也是唯一一批接触过我的人。

我猛地抬头,望向城防方向。

天边泛起青灰色。

黎明快到了。

但我知道,有些人等不到天亮。

我撑着墙,再一次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