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臂残甲裂开最后一道缝隙,焦黑的皮肤暴露在外,初火液顺着指尖滴落。断鳞插入城墙最深处,引动最后一波地脉躁动。三秒后,能量盲区即将形成。
初火液从我指尖滴落,在城墙砖石上蚀出细小的凹坑。三秒的盲区即将消散,我跃入那片被扭曲的静止空间,断鳞压向瑟琳娜眉心。她瞳孔空洞,嘴角仍挂着不属于她的笑意,而傀儡的领结正缓缓收紧,布料摩擦声刺入耳膜。
断鳞触到她皮肤的瞬间,一股血色影像冲入脑海——无边的永焰麦田,焦黑的麦穗在热风中低垂。卡戎的女儿跪在田埂上,十指深深抠进泥土,手中攥着半片颅骨,上面用暗红符文刻着与艾薇拉心脏镇魂钉完全一致的排列。她抬起头,视线穿透幻象,直直望向我,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
我猛然抽回手,断鳞表面裂开一道新痕,与艾薇拉棺木黑芒的纹路如出一辙。远处,龙魂的绿雾已蔓延至第三街口,三名士兵的皮肤彻底硬化,鳞片从关节处翻卷而出,喉间发出低沉的嘶鸣。他们不再听令,转身面向城墙,仿佛在等待某种召唤。
我跃下高台,稳住身形,右臂残甲的疼痛让我清醒地意识到当前的严峻形势。我顾不上伤痛,加快脚步朝着医疗部方向奔去。 右臂残甲因能量反噬裂开更深,焦黑的皮肉暴露在外,初火液顺着血管渗出。医疗部方向传来喧哗,人群涌动,有人高举手臂,展示掌心新生的鳞状凸起,脸上竟带着狂喜。莉亚站在隔离区入口,手腕绷带早已解开,七十二根毒刺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她身后,数名研究员正拆除艾瑞莉娅布下的净化阵,将导能符文一块块撬起。
“这不是瘟疫。”莉亚的声音通过咒术扩音传遍街区,“这是初火的赐福。凡能承受鳞化者,皆为选民。”
一路疾驰,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街头那些异变者的模样,我深知真正的危机远比眼前看到的要严重得多。 我穿过人群,无人阻拦。他们认得我,却不再敬畏。一名年轻学徒拦住去路,喉咙鼓动,吐出一片湿润的龙鳞,鳞面刻着与自燃学员结晶上相同的符文。他跪下,将鳞片捧过头顶:“母亲,我已觉醒,请赐予更多火焰。”
我没有回答。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真正的危机不在街头,而在地下。
艾瑞莉娅的临时净化阵设在医疗部最底层,原为储存药剂的密室。我推开铁门时,她正跪在地面,四重光轮在瞳孔中高速旋转,指尖血不断滴落在初火结晶周围,勾勒出微型镇魂阵的轮廓。三名感染者躺在阵中,呼吸平稳,咳鳞已止。她抬头看我,光轮边缘已染上一丝倒五芒星的暗影。
“结晶不稳定。”她声音干涩,“它来自自燃者的肋骨,本就是被污染的产物。我只能压制,无法净化。”
话音未落,结晶突然震颤,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纹。我抬手欲阻,已来不及。它爆裂开来,黑雾如活物般扩散,瞬间吞没整个阵法。三名感染者猛地弓起脊背,椎骨处刺出鳞状骨刺,尖端滴落黑色黏液。墙壁上,黑雾残留的放射状痕迹清晰可见——那形状,正是艾薇拉生前作为“共鸣板”时,体内咒文锁链的拓扑结构。
艾瑞莉娅瘫坐在地,光轮熄灭。她盯着墙面,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左肩,那里正浮现出与卡莱娜面具相同的灼痕。她没有尖叫,只是低声说:“她早就知道……莉亚在用活体做实验。”
我扶她起身,未多言。此刻言语无用。真正的背叛不在实验,而在信仰的篡改。当“瘟疫”被定义为“赐福”,理性便成了罪过。
我返回熔炉高塔时,一路所见皆是扭曲的虔诚与蔓延的异变,心中的决意愈发沉重。 卡莱娜正靠在底层冷却壁前,左脸面具花纹剧烈扭曲,倒五芒星几乎覆盖整块符文区域。她喉咙的烙印渗血,手指在壁面上划动,留下断续的划痕。我走近,发现她用舌尖血写下一行字:“祭品必须献给初火”。
字迹未干,初火液已从壁缝渗出,迅速覆盖血痕。我伸手欲触,她突然抬头,眼神涣散,却用力摇头。她的嘴无法张开,喉部肌肉痉挛,只能用手指指向熔炉核心,再指向自己心口,最后比出七的手势——艾薇拉心脏处的镇魂钉数量。
她倒下时,血字已大半溶解,仅余笔画残痕。我凝视那痕迹,忽然明白——那残迹的走向,与我书房暗格中婴儿骸骨颅骨上的符文,完全一致。十八年来,我焚烧了多少“畸形胎”?多少被判定为“不洁”的新生儿?她们的颅骨,是否都刻着同样的标记?
我登上熔炉高台,下令封锁医疗部。所有感染者,无论是否“觉醒”,皆集中至中央广场。公告由咒术广播传遍全城:“赐福仪式即将开启,选民需接受最终净化。”
无人质疑。他们以为这是荣耀的加冕。
我站在熔炉边缘,右臂残甲与断鳞共鸣,焦油状初火液沿手臂蔓延,渗入经脉。这一次,我不再压制。我引导它,让它流向熔炉核心,准备以初火为刃,斩断这场无法逆转的鳞化。
远处,伊瑟琳立于翠绿光塔顶端。二十七股发辫在风中轻摆,其中三股已彻底转为灰白。她的手按在主控石碑上,指尖渗血,防御阵的能量正持续外泄,与龙魂绿光形成诡异共振。若不尽快切断,全城将在十二小时内完成鳞化——成为行尸走肉般的“选民”。
我将断鳞插入熔炉导能槽,焦黑的手掌按上启动符文。初火躁动,地脉震动,熔炉内壁浮现出无数婴儿骸骨的投影,它们悬浮在火焰中,颅骨上的符文逐一亮起,与卡莱娜血字的残痕完全吻合。
熔炉开始升温。
伊瑟琳站在高塔,发辫末端的灰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她没有阻止我,也没有支援。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嘴唇微动,却未发出声音。
熔炉核心的嗡鸣与防御阵的低频震动开始同步。
我的手臂已完全被初火液覆盖,皮肤碳化,指节一寸寸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