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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黑魂之灰烬之瞳 > 第470章 自治权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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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于门槛,手中竹简未展,风自殿外穿行而过,吹动袖口银线,如旧日战旗拂过指尖。 翁斯坦的脚步早已远去,但那粒嵌于肩甲裂痕中的铁屑,却似钉入我心。他未言尽,我亦未答全。四贵共治,本为分权制衡,如今权已放,衡将倾。

我缓步回殿,竹简置于案上,未启封。近侍垂首立于侧,我不语,他亦不敢动。良久,我抬手,声不高:“取四贵近三月税册、民诉简牍,沙盘重布。”

他退下,脚步轻如踏霜。我坐于火盆前,青焰未燃,铁壁冰冷。自治之令,是我亲授。平定小隆德叛乱后,为安四贵之心,赐初火残魂,许其辖地自管赋税、刑律、兵防。彼时我以为,恩威并施,可使野心藏于礼法之下。如今奏报频至,皆言苛政横行——南谷加征三税,百姓鬻子偿赋;西原私设铁牢,囚者不审而斩;北境强征壮丁修台,死者曝野不收;威尔斯虽未闻刑戮,然税吏佩刀入户,民不敢言。

这不是治理,是割据。

近侍捧册而入,分列案前。我逐一翻阅,竹简沉重,字字如钉。南谷税额较前年增七成,民诉简牍竟有三十七卷,皆以血书“乞命”;西原刑案无录,唯有一册焚毁残页,残留“铃”字半角;北境账目看似齐整,然铁器采买数目远超农具所需,与盐引异常如出一辙;威尔斯账册则密如蛛网,层层嵌套,几不可查。

我闭目。火盆依旧冷寂。

“哈维尔。”我唤。

殿门开,他入内,甲未卸,肩伤裹布,神情凝重。他知我召他,非为军务。他立于案前,未语,只等我开口。

“你欲言威尔斯藏兵?”我先道。

他顿住,点头:“三寨隐匿,骑兵夜练,非为防乱,实为起势。若再纵之,恐成大患。”

“若我此时削其权,”我问,“其余三贵如何自处?”

“必惊。”他答,“或自保,或反噬。”

“正是。”我抬手,指向沙盘,“我放权于四贵,非信其忠,乃试其心。今试已成——心皆贪,无一守序。”

他沉默。

我起身,走向沙盘。四地灯火模型依旧亮着,象征自治之权。我拂去威尔斯军寨标记,却不撤其权符。又取四卷竹简,压于各封地之上,皆为民诉。南谷最厚,北境次之,西原残损,威尔斯则仅有一封,字迹工整,称“境内安泰,无民怨”。

“你可信此报?”我问。

“不可。”他答得干脆。

“我也不可。”我低语,“然兵患可察,政蠹无形。百姓不诉于神殿,而诉于密道,是已不信王权。若我以兵临之,是逼其合流。若我坐视,是纵其溃烂。”

他皱眉:“那便任其横行?”

“不。”我转身,取一枚铜符,刻“观”字,初火熔铸,纹路隐现。此符仅用一次,二十年前暗誓团初现时曾启,今再出。

我将其投入火盆。

铜符触底刹那,青焰骤起,颜色转蓝,火舌扭曲如人形,旋即归静。火光映照沙盘,四地灯火忽明忽暗,南谷一灯闪了两下,熄灭。

“观治令已启。”我说,“自今日起,四贵辖地一切政令、刑案、税录,皆入神殿密档。你为巡安使,以安抚之名,走四地,察民情,录实况,三月内密报于我。”

他未动:“若遇阻?”

“不可强取。”我道,“不可显踪。你非监军,是暗眼。所求非兵情,是民心。”

他目光微凝:“若民心已失?”

我望向沙盘,良久,开口:“谁失民心,谁负初火。残魂之赐,非永业,是试炼。三月为期,若治下民不聊生,恩赐即收,罪责即追。”

他低头,片刻后,抱拳:“遵命。”

他转身欲退。

“哈维尔。”我唤住他。

他停步,未回头。

“民声如风,”我说,“可载舟,亦可焚火。”

他肩微动,未语,推门而出。

殿角阴影中,一名内侍垂首立于侧廊,手中竹简轻记一笔,随即隐入暗处。

我独对沙盘,火盆青焰渐弱,铜符已化为灰烬。四块初火残魂仿品,我命人取来,分别置于四地之上。火焰微弱跳动,象征恩赐尚存。我凝视南谷那块,火光忽颤,一道裂痕自底浮出,细如蛛丝,随即,火焰熄灭。

余烬中,裂痕清晰可见。

我未动。

此时,殿外脚步再起,非重甲,是轻履。一名文书官入内,跪地呈报:“南谷急奏,民围税台,执吏被缚,求神殿定夺。”

我接过竹简,未展。

“回话。”我说,“令南谷贵族自处,三日内平乱,上报缘由。”

文书官退下。

我立于沙盘前,指尖轻抚南谷残魂仿品。火已灭,余温尚存,裂痕如命纹。

自治之权,原为锁链,今成枷锁。我予之以自由,彼等报之以暴政。民心如沙,握得越紧,流失越快。然若松手,沙尽火熄。

火盆中最后一缕青焰跳了一下,熄灭。

殿内陷入昏暗。

我未唤人添火。

沙盘上,西原的灯火忽闪了一下,随即恢复。但那火光映出的影子,已不再是我自己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