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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千总二部的军官吼叫声连成一片。

秦起明为鼓舞士气立在最前排,他高举长剑,身后长枪手排成一线,将火铳手护在身后,白杆枪前后交错,形成密集枪阵,枪杆尾部刺地,形成拒马。

六千骑兵汇聚成的钢铁洪流,迎面接上明军火铳手三轮齐射,尽管每次齐射都让冲锋的浪潮人仰马翻,但仍以惊人的速度和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撞上了左翼前排五百余铁甲长枪手组成的枪阵!

轰!!!

血肉与钢铁碰撞发出的恐怖巨响!

刹那间,最前排的长枪手们恍如被狂奔的巨兽撞上,无数白杆枪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折断,发出噼啪的爆响!

沉重的战马连同马背上的骑士,狠狠地将士兵撞得倒飞出去,骨骼碎裂声密起!整个枪阵被撞得向内凹陷下去,阵型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无数清军骑兵蒙古轻骑被长枪刺穿,惨叫着跌落马下,但后续的骑兵仍如无穷无尽的海浪,持续不断地拍击着明军左翼那单薄的防线!

左翼,只能是苦苦坚持,但能坚持多久完全未知。

千钧一发之际,杨凡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决绝!

他已做出了选择。

他猛地转头,不再看左翼的惨状,声音近乎冷酷,语速极快地下达命令:“传令亲兵司和右翼许平!亲兵司和右翼长枪手突击!给本将碾碎他们!击穿右翼!”

“贯穿右翼之敌后,亲兵司直扑虏酋中军帅旗!右翼长枪手再折返左翼驰援!”

“再令所有火炮调转炮口!目标左翼清军骑兵!敌军纵深!霰弹五连速射!不惜代价,火力全开,火力连续高于一切!不许停下散热!!”

“再令散兵司!即刻驰援左翼!狙击建奴头目,灰瓶阻敌!给本将稳住阵线!”

“最后告诉秦起明!不管他用什么办法,给本将稳住左翼!拖住那六千骑兵,我只要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援军自来!建奴尽溃!”

命令一下,旗语手随之将命令发出,中军号角声几度变换。

赞画房几人目瞪口呆,但看着主帅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已经知道杨凡的计划,盖世才神情激动,只有周博文有些顾虑。

周博文他咬牙道:“大人想攻建奴将旗,但建奴将旗还有三百多精锐白甲,只靠六百亲兵司重步兵,怕是要攻很久……左翼怕是坚持不住,会被先行贯穿。”

杨凡冷冷回头:“那若是加上火炮抵脸呢!?”

周博文一愣,盖世才拍手称妙。

下一刻,明军炮兵阵地呼喊声此起彼伏,炮口快速完成旋转部署,紧接着火炮轰鸣,霰弹如暴风骤雨,弹丸风暴爆裂而出,直扑左翼密集清军骑兵潮。

霰弹齐发,如麦般割出一条血路!血气飞蓬,恍如血雨。

得到命令的散兵们,汇集成队,开始往左翼赶去。

胜负的天平,开始了疯狂的摇摆!胜负尚未可知。

左翼阵线,一息之前。

谷满仓只觉得脚下的土地都在疯狂震颤,耳中充斥的不再是火铳的齐射声,而是如同滚雷般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马蹄声,以及那足以撕裂云霄的,无数鞑子骑兵发出的恐怖嚎叫!

他惊恐地抬起头,方才还在八十步外奔驰的蒙古和建奴骑兵洪流,眨眼间已然近在眼前,排山倒海!

“迎接撞击!!!”

军官的嘶吼瞬间被巨响淹没。

下一刻,轰!!!

最前排的明军铁甲长枪阵,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谷满仓眼睁睁看着那铁塔般的赵和尚连人带甲,像被扔出去的破麻袋一般,被一匹高速冲来的战马猛地撞得倒飞出去数步远,沉重地砸落倒飞在地上!

赵大通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只是痛苦地抽搐着。

整个左翼前沿,更是人仰马翻!长枪折断的噼啪声、战马的悲鸣、建奴的怒吼、两方士兵临死前的惨嚎……彼此交织混杂。

坚固的阵线被撞得扭曲、凹陷,甚至出现了数个危急的缺口。

谷满仓被这等场景吓得浑身冰凉,他懊悔他们左翼成了被主攻目标,面对这么多骑兵群冲锋,他手中的燧发铳此刻显得如此无力。

他看到赵大通摇晃着,挣扎了许久才艰难地坐起来,晃了晃巨大的脑袋,似乎被撞懵了,然后对方脱了面甲,啐出一口血沫,竟又从腰间掏出一柄短柄铁锤,“嗷嗷”咆哮着再次踉跄冲向前方的混战人群。

而冲入阵线的清军骑兵并未一味蛮冲,许多红甲兵,尤其是那些耀眼的白甲的巴牙喇精锐,迅速翻身下马,展现出极其精湛的步战技巧!他们三五成群,配合默契,刀劈斧凿,狼奔寮突地试图扩大突破口。

更可怕的是那些白甲兵中的弓箭手!他们力大无穷,使用的都是强弓重箭。

谷满仓亲眼看到他们正在声嘶力竭指挥的旗队长刚用刀格开一柄劈来的马刀,一名不远处的白甲兵便已然冷笑着拉满了弓弦!

嗖!

一声凄厉的破空声!那支重箭精准地钻入了旗队长面甲的缝隙!

“呃啊!”旗队长一声短促的惨叫,仰面便倒,箭矢从他脑后透出半截,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他死了,被建奴狙杀。

接下来白甲兵又瞄上了前排伍长……

前排的长枪手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员!长枪手无法再将阵线维持一线,火铳手们无法安全装填,随着中军号角声,纷纷抽出小锤副武器,被迫卷入这残酷至极的肉搏之中!

谷满仓也被迫掏出了配发的那柄小臂长的金瓜小锤,手心全是冷汗。

一个蒙古骑兵嚎叫着挥刀向他砍来,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的向旁边一偏,躲过致命一击,然后胡乱地抡起小锤,狠狠砸在了那蒙古人的马鞍上。

战马吃痛惊厥,将那蒙古骑兵甩落在地,谷满仓嚎叫着扑上去,闭着眼疯狂地用锤头砸对方,直到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才停下,那蒙古人也已经没了声息。

他还来不及喘口气,刚松一口气,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浴血、连白色盔甲都被染成暗红色的清军白甲兵,正如同从血池里爬出的恶鬼,狞笑着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