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对方的眼神深邃,宛如古井无波,扫过沈岸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却没有丝毫温度。

更令沈岸心惊的是,这年轻“富商”的身后,还无声地跟着四五个人。这些人打扮各异,有的像走街串巷的货郎,有的似跑堂小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褪去了市井的唯唯诺诺,眼神变得皆是锐利异常。

这些人彼此之间站位看似随意,却隐隐将年轻富商护在中心,封锁了所有可能的角度。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方才那几个打手更加危险,怕是真正经历过生死,随时都可以抽刀杀人的狠厉之徒。

沈岸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才是正主,而对方拥有的能量,远超他的想象。

年轻富商走到沈岸面前,微微抬手。圆脸汉子立刻松开了钳制,沉默地退到一旁。

沈岸恢复自由后,先是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他此时不敢去试图去捡不远处的绣春刀,只是警惕地看着对方。

此时年轻商人开口了,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沈小旗,受惊了。手下人不懂规矩,多有得罪。”

对方语气平淡,仿佛刚才的冲突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误会。

沈岸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年轻商人也不在意,继续温和地说道:“今日找到沈小旗,并无恶意,只是想交个朋友,谈一笔合作。我们初来京师,做些小生意,难免需要些官面上的照应。沈小旗青年才俊,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他顿了顿,目光虽然依旧平和,话锋却微微一转:“当然,朋友有朋友的相处之道,敌人……也有敌人的处理方式。沈小旗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有些麻烦,沾上了就甩不掉。若不能成为朋友,那便只能是敌人。对于敌人,我们向来……不留后患。”

他的话没有半点杀气,却让沈岸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对方能轻易摸清他的底细,能派出如此高手,其实力深不可测。

拒绝的后果,恐怕不止是他自己性命难保,怕是死都死得让外人看不出端倪,这些手段,沈岸作为业内人自然门清。

沈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狠厉角色,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笑里藏刀的年轻商人。

他知道,其实他自己根本没有选择余地。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干涩:“……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年轻男子笑了,似乎很满意他的“识时务”:“很简单,开始也与你说过,今晚无需沈旗废那么许多功夫,你去春水楼时,直接三楼天字一号房,那里会有你需要的东西。拿着它回去给上头一个交代。往后,我们需要你行些方便时,自会有人联络你。作为回报,自然也不会亏待沈旗你。”

沈岸沉默片刻,艰难地点了点头。

“很好。”年轻男子笑容更盛,“期待与沈小旗的合作。”

说完,他不再多看沈岸一眼,转身带着那一众手下,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巷子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当晚,华灯初上。

沈岸心情复杂,他已带着手下一众辅卫赶到了春水楼附近蛰伏,却迟迟纠结,没有进去。

他身旁的辅卫皆是编制外人员,无品级,也无固定俸禄,皆是按任务计酬下,专司脏活累活。

此时东城的春水楼热闹非凡,丝竹管弦声中夹杂着男女调笑,丝毫不见才换了新东家的迹象,生意看样子反较以往更盛。

一名辅卫讨好地凑近:“沈大人,咱们直接冲进去?先拿了掌柜再说?”

沈岸瞟了对方一眼,默然不语,片刻后他才道:“不用,你们就在外面等我,我一人进去问询便是。”

辅卫们不敢违逆,目送沈岸孤身步入春水楼。见他与春水楼小二交谈几句,便独自快步上了三楼。

沈岸找到天字一号房,推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放着一本薄册和一个沉甸甸的布袋。

他先拿起册子翻看,里面详细记录了这“外地帮会”的“来历”,说是大江上一名姓马名宽的盐枭,“罪证”看似齐全,逻辑自洽。

而且盐枭大多有靠山背景,如此才能黑白横行无忌,越做越大,如此身份,只要不弄得过分,总旗那边也不会再继续深查。

这东西交上去,应当足以应付上头调查,或许还能得个办事得力的考评。

他随即又打开那个布袋,里面是白花花的十二锭官银,每锭十两,整整一百二十两。

沈岸的手微微颤抖。

一百二十两!

他年俸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而且他给教坊司云娘赎身,谈好的价格正是二百两,加上他此前积蓄,手上一直所差便正是一百二十两。

一瞬间,沈岸顿感压力激增,对方竟连他缺多少银子都一清二楚。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只要他拿起,就能立刻解决朝思暮想的难题。

但他也知道,这银子烫手。

拿了,就等于彻底上了对方的船,再无回头路。作为锦衣卫的他内心极度挣扎。

窗外喧嚣渐歇,时间仿佛变得很慢。

最终他还是终于一咬牙,将银袋塞入怀中,拿起那本册子,转身快步离开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一个风韵柔媚的年轻老鸨笑吟吟地拦住了他,正是这春水楼的管事。

“官爷这就走了?调查可还顺利?”

沈岸不欲多言,点了点头就想绕开。

老鸨却将他拉住,压低声音道:“官爷留步。上头还有句话,让奴家带给官爷。”

沈岸脚步一顿,警惕地看着她。

老鸨凑近些,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官爷是聪明人,合作愉快。不过,光是这点小事,还不够显出官爷的价值。我们这儿,还有事情需要官爷这样的人才。”

沈岸皱眉:“我说过,我只……”

化作老鸨的艳如打断他,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诱惑和不容拒绝:“官爷莫急,听奴家说完。这个忙不难,无非是偶尔递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行些举手之劳的方便。作为回报嘛……”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岸,“我们能助官爷……一年之内,坐上总旗的位置。三年内,保你一个试百户的实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