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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虽说得含蓄,却点明了官军各部战力参差不齐,确实存在薄弱环节。

杨凡深深看了许平一眼,未再就此追问,而是话锋一转:“我听中军部记录,你归义之前,特意询问辎重队是否隶属川兵,不知是何用意?为何偏要来投川兵?”

杨凡并未发话让他们起身,故许平依旧跪伏于地,他额头触着冰冷地面,声音依旧清晰响亮:“小人既已决心回头是岸,自然要投奔最厉害的营伍。在小人看来,虽与他部官军多次交手,卢阎王那般强兵也曾领教一二,但所见所闻最厉害的,还是杨大人您的兵。小的只想当杨大人的兵。”

闻言,杨凡的眼睛微微眯起,旋即恢复如常。他只道了句“起来吧”。

许平默然起身,姿态不卑不亢。一旁的王平安则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又磕了几个头,口中千恩万谢。

两人接过亲兵搬来的小凳坐下。许平并未直视杨凡,目光低垂,落在杨凡的靴尖上,静候后续问话。

王平安则紧张得满头大汗,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头颅深埋,几乎不敢呼吸。

片刻沉寂后,杨凡开口道:“你二人此番立下大功,朝廷赏罚分明,自会斟酌恩典,不日当有分晓。”

“谢大人!”两人闻言,又是赶忙再跪下,随后在杨凡示意下起了身。

“王平安。”

“小…小人在!”王平安浑身一哆嗦,又软倒在地。

“你引路有功,”杨凡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起来回话。”

“谢…谢将军!”王平安如聆仙音,颤巍巍地试图站起,双腿却绵软无力,试了两次才勉强站稳,依旧佝偻着腰,头垂得极低,大气不敢出。

帐内一时陷入沉默。杨凡的目光在许平的镇定与王平安的惶恐之间扫过,心中已有计较。

他挥了挥手,对王平安道:“此次你穿针引线,也算一功。我营中赏罚分明,自有中军部详细考核,或升职或赏银,皆依条例而行。”

王平安大喜过望,没料到竟能因祸得福,顿时喜极而泣,语无伦次:“谢大人!谢将军恩典!”

“先下去吧。”

“谢将军恩典!”王平应了一声,再次跪下磕了个头又后跟着亲兵离开。

待帐内只剩下杨凡与许平二人,杨凡方又开口,声音压低了几分:“至于你擒获的刘宗敏等人,本是大功一件。不过……本将并未将此事上报。”

此言一出,许平神情明显一滞,显然也是诧异,但最终却并未多问,只是沉默一瞬,低声回道:“小的明白了。多谢大人告知。但此等微末之功,小人并不在意。”

对方的态度与谈吐让杨凡颇觉满意。

刘宗敏及其麾下头目他另有用处,但若不献俘,许平自然便少了这桩大功,来自朝廷的赏赐也会相应减少。然而此人竟能不问缘由,坦然接受。

“那你在意什么?”杨凡饶有兴致地追问。

“助大人成就王侯将相之业!”许平骤然抬头,目光灼灼,语出惊人。

这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让杨凡也不禁为之一怔。

帐帘垂落,隔绝了帐外遍布乌云。

对谈结束后,许平躬身退出。

杨凡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此人是个人才,可用,但还需考察、提防。

至于那个王平安……

石望快步从外走进来向杨凡禀报。

闻言杨凡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后还是摇头道:“此人虽有虚报战功的前科,但既已受过惩处,便算过往不究。然其性确不适为战兵……就让他继续留在辎重队吧。他原先那个队长此次调度失当,便由王平安顶替其职。应得的赏银,由中军部核对后发放。”

石望点头应道:“明白。”

处理完王平安的事,石望又上前一步,凑近杨凡耳边低语了几句。杨凡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眉头紧锁。

片刻后,他脸上表情舒展开来,忽地轻笑出声:“有趣……当真有趣……”

“大哥,我们是否要……”石望试探着问。

杨凡略加思索,最终还是摇头道:“无妨,咱们手上没血,暂且静观其变。”

……

夏风带着几分萧瑟,吹过距离县河铺数里外的一处荒村。

因官兵与流寇在此地反复拉锯,村民早已逃入附近县城避难,故而此地已成废弃孤村。

村落中几间残破的屋舍外,皆有明甲官兵值守。最大那间土屋百步开外,更是环绕着数十名盔甲整齐、神色肃杀的精锐甲兵。

屋内,石望按刀而立,脚边跪着三个被绳索紧紧捆绑的汉子,皆是满脸血污,眼神中混杂着不甘与惊惧。

这三人原是闯营内的大小头目,皆属刘宗敏麾下得力干将。

康宁坪战败后,他们随刘宗敏一同突围,却因半夜被许平下药反水,大部分亲信或被诛杀或被擒,仅剩他们三人是刘宗敏心腹头目,被许平一路捆绑至此。

屋内除了石望及几名亲兵,还有两名作百姓打扮的汉子。

这两人虽穿着寻常布衣,面目却透着一股凶狠戾气,绝非良善百姓。

杨凡缓步走入,甲叶随着步伐发出轻微碰撞声。石望等官兵及那两名“百姓”见他来了,立即欠身行礼。

杨凡目光扫过地上三人,最后落在石望脸上。石望见状便挥手示意,几名亲兵立刻上前,粗暴地抓起那三人的头发,迫使他们的脸朝向杨凡。

石望在一旁介绍:“这三人,野狗彪是管队,糙火棍、起地虎皆为掌令。其中野狗彪和糙火棍是从底层厮养爬上来的,起地虎原本是大户家仆,流寇破城后,他杀了主家,抢掠银钱,便跟着流寇四处劫掠。”

这三人自那夜被许平拿下后,便水米未进,此刻个个面色憔悴干枯,嘴唇开裂。

瞧见关押他们多日的官兵突然将他们提出,又有一位头目模样的官军将领出现在面前,那将官模样的似乎正要行刑,其中两人当即哀嚎起来。

唯有一人虽也喘着粗气,却不哭不喊,眼珠滴溜溜乱转,显然还在盘算如何逃出生天。

杨凡居高临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流寇已穷途末路。现给你们一条活路,降,还是不降?”

“我降!将军!我降啊!”野狗彪和糙火棍几乎立刻嘶声喊叫起来,挣扎着想要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