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晓心里惦记着，进科研院报到前，要先把相机还给张思圆。
所以她头一天，又回了趟饭店。
以前在京华大学，总觉得饭店开校门口一定赚钱，现在不在京华大学上课了，就觉得饭店开校门口是真不方便。
贺骏山要忙军务，安排小刘开车送她。
下雪天，车开了四十多分钟，才稳稳停在饭店门口。
周黎晓下车，将围巾捂严实了，转头交代小刘：
“你上饭店等着，我回去家属楼拿一趟，顺便把钥匙退给房东。”
小刘搓着手摇头，“我跟嫂子一起，旅长交代了，叫我寸步不离跟着您。”
周黎晓看他一眼，不由好笑，只好让他跟着。
两人低着头匆匆走回家属楼，拿出钥匙开门，进屋拿了相机，周黎晓又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儿，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
大床虽然是后来新打的，但这天寒地冻的，费事搬走了也没个地方放，干脆也不要了。
房子要到月底才到期，她们提前退，房东不乐意。
不过她现在有钱了，也就不计较那点儿了，干脆直接把钥匙还给房东，他爱退钱不退。
好在房东见着跟在她身后的小刘同志，大概出于对军人的敬仰，虽然拉着脸，但还是退了周黎晓两块钱。
“你们冬天退，还赶上寒假，我都不好再找到租客啦！”老爷子憋憋吃吃抱怨了句。
周黎晓笑笑，“那实在不好意思，计划赶不上变化，改天您到我饭店去，我送你瓶好酒当赔礼！”
老爷子这才脸色好看点儿，还夸了句：
“诶！这一片儿，就你家大厨烧的那红烧肉，一绝！”
周黎晓笑呵呵，“那您常去照顾我生意啊！”
“成嘞成嘞！”
离开家属楼，两人又折到饭店。
天冷，出来的人也少，饭店一桌生意都没有。
张大厨坐在柜台后嗑瓜子，见人进来一抬头，瞧见周黎晓，立马拍拍手站起身。
“老板，这大雪天的，你咋着来了？”
周黎晓含笑解释，“我往这儿放个东西，这两天有没有一个姓张的女记者来找我？”
“有！有有，天天来！”张大厨忙说。
周黎晓点点头，走到柜台后，张大厨忙走出来，把位置让给她。
她也不说话，就拉开抽屉开始算账。
张大厨无所事事，把瓜子儿分给小刘，又给他拎过来一壶茶水，然后自己拿了抹布擦桌子。
小刘坐在桌前等着，不时跟张大厨闲聊两句，也不觉得没意思。
等周黎晓合完账，收走了多余的钱，然后抬头叫住张大厨。
“张叔，跟您说个事儿。”
“诶！”张大厨忙走到柜台前。
“我接下来要忙，隔三差五的可能不咋来，子铭他们住在这附近，回头我跟他打声招呼，有什么你就找他们去。”周黎晓这样说。
张大厨连连点头，“诶，行！我记下了。”
周黎晓抬头朝他笑笑，“您帮我经营好饭店，只要生意好，我年年给您涨工资，过年还发福利！”
张大厨高兴的咧开嘴，“那还说啥呢？那我指定给您看好了店！”
周黎晓笑了笑，收拢好人心，然后站起身，将相机从包里拿出来，搁在柜台上。
“这东西很贵重，坏了咱们赔不起，你也别碰。那女记者再来，把这交给她就行，告诉她胶卷在里面，没人动过。”
“行！”
张大厨憨厚老实，也不是那乱碰别人东西的人，“她再来我就给她，老板放心，我一会儿就收柜子里，不让人看见。”
周黎晓嗯了声，左右看了看，也没什么再交代的。
临离开前，又叮嘱了一句：
“天气不好，就早点儿关门，不用熬到太晚，记得每天检查门窗和灶，千万别留火灾隐患。”
“嗯嗯，老板放心！”
周黎晓不太放心，但张大厨这人已经很可靠，她不可能时时在这儿盯着，只能先这样。
出来后，又去了趟万子铭那边，想看看自己前两天给他买的那些电褥子和被褥啥的，用的怎么样。
结果扑了个空，院门锁着。
“可能去厂里了。”
周黎晓自己喃喃了句，摇摇头，便带着小刘回去。
*
临年关前到科研院报到，算是挑了个好时候。
平时再忙，临到年关，科研院也会放假。
好些同志跟研究一跟就是三五个月，时间长的大半年不回家，上面领导体恤同志们辛苦，到腊月里就允许排假调休，年底大家都能回家过年。
所以周黎晓进科研院报到，没赶上忙的时候。
邓文萍教授有心让她早点熟悉下来，每天派她各个研究室和办公室跑跑，送些文件和数据表，签签字再拿回来。
大多数时间都花在熟悉环境熟悉人员上了。
也因为她是邓教授亲自带的学生，大家对她都十分客气，三五天时间，科研院上上下下全都认识‘小周同志’了。
科研院进来新鲜年轻的血液，这种事儿一两年也摊不上两回。
周黎晓长得漂亮，白白净净气质好，又是京华大学拔上来 ，还是邓教授的关系户。
有年纪大热心的女研究员，迫不及待旁敲侧击，打听着想给她说对象。
绕了几个弯儿，事情传到邓文萍教授耳朵里，给她笑的不行。
“黎晓，改明儿你也往外说说自己情况，让她们都知道知道你名花有主，别再瞎打听了。”
邓文萍笑了一会儿，又取笑周黎晓：
“回头传到骏山耳朵里，那还得了？再让他埋怨我！”
周黎晓尴尬讪笑，“哪能啊？我下午就自己找刘姐说去。”
工作之余，闲话了一回，隔天大家基本都知道她已婚，丈夫是军人，也就不提介绍对象的事儿了。
周黎晓自觉，跟同事们的关系反倒是更热络了。
转眼进腊月，军区最近也不忙了。
贺骏山不让周黎晓住宿舍，天天开车接送她。
工作稳定了，小夫妻最近所有心思都放在造人上，感情比刚结婚那会儿还热烈。
天色暗的早，周黎晓刚爬上车，就被他按着脖子拉到怀里，搂着亲了两口。
她反应过来，愣愣眨眼，又羞又想笑。
“你干嘛！让人看见...”
“看见看见，我亲自己媳妇儿，还怕人看？”
贺骏山牵住她手，嗓音温热低声问：
“肚子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