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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为客官,上回书咱们说到,栖霞归鹤携月影稚子天台镇反杀海神教匪徒,初显锋芒却也引来了后续隐患。

今儿个咱们就讲,一行人辗转至武林城,美人湖畔遇佳景,却因一句闲谈勾起心事,少年少女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与别扭,正要在这冬日湖光里慢慢铺展!

话说这日,一行人踏入武林城腹地,眼前豁然开朗——那便是名动四方的美人湖!

时已冬至,朔风卷着寒气掠过湖面,蒸腾起一层牛乳般的薄雾,丝丝缕缕漫开,把湖岸的亭台楼阁晕染得若隐若现,恍如仙境。

远处群山褪尽浓墨重彩,只剩一抹淡淡的青黛轮廓,与灰蒙蒙的天穹在天际线温柔相接,端的是水天一色、景致天成。

寒鸦驮着暮色,三三两两栖在枯瘦柳枝上,翅尖偶尔扫过结冰枝桠,抖落几片碎霜;

忽有几只白鹭展着素白羽翼从雾中穿出,翅尖划破湖面静谧,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涟漪,旋即又归入沉寂,静得能听见霜花落在草叶上的轻响。

栖霞望着这般景致,不由得轻声叹道:

“美哉,不愧为美人湖!”

声音里满是赞叹,眼底盛着满满的惊艳。

归鹤立在她身侧,玄色外袍沾了些细碎霜花,身姿挺拔如松,目光落在远处的断桥残垣上,缓缓开口:

“再冷一些,待第一场雪落,便是断桥残雪的景致。雪花如絮飘洒,落满湖面薄冰,沾上山间枯枝,白与青交融,冷与静相衬,会更美。”

栖霞闻言转头看他,眼尾弯起一抹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

“照你这般说,美人湖的四季,倒是冬日最美否?”

归鹤侧头迎上她的目光,眸中映着湖光雾色,竟比那湖水还要澄澈,语气格外认真:

“四季各有各的美,不止冬日。”

他顿了顿,竟细细数了起来,

“春暖花开时,湖边柳条抽了新绿,桃花开得如云似霞,风一吹便落满身花瓣;

夏日里绿意葱茏,荷叶铺得满湖都是,风过处送来阵阵荷香;

到了秋季,满陇桂树开花,金粟般的花瓣簌簌落下,便是‘满陇桂雨’,连空气里都飘着金叶的甜香。”

栖霞被他这番细致描述逗得笑出声来,抬手掩了掩唇:

“我竟不知,归鹤如今也成了能细数景致的诗人了。”

您道归鹤这少年,平日里皆是舞枪弄剑、沉稳果决的模样;

此刻被栖霞一夸,耳尖竟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手指还下意识挠了挠袖缘,语气带着几分窘迫:

“我本好习武,每日都想着扎马步、练剑法。可祖父和父亲总说,世家子弟当有雅韵,非要我学这些雅人四好不可,时日长了,倒也记下些景致。”

“祖父和父亲”这五个字刚一落地,栖霞脸上的笑意倏地僵住,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住一般。

她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湖底的寒冰狠狠攫住,先前那点因景致而起的暖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萧家……那是何等看重子嗣传承的家族,府中后宅向来妻妾成群,脂粉堆里藏着数不清的算计与辛酸。

她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萧明晖的模样——那个在外人眼中温文尔雅的萧家子弟,为了求子,竟能放下身段,不远万里远赴雪山,求娶那位世人皆知纯洁高傲、不食人间烟火的雪圣女。

可这份“诚意”背后藏着的,却是最不堪的算计!

他将雪圣女娶进门,给的却不是正妻尊荣,只是个尴尬的姨娘名分,硬生生把她扔进了深宅后院的漩涡里。

雪圣女那般清冷纯粹的人,如何禁得住后宅的明枪暗箭?

正妻的刁难、其他姬妾的嫉妒、下人的轻慢……桩桩件件,都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自尊。

她求救无门,申诉无人理会,萧明晖那双曾盛满“爱慕”的眼睛,只看得见她日渐憔悴的容颜,却看不见她眼底的绝望。

最终,那个曾经如冰雪般剔透的女子,被生生逼迫成了一个终日疯疯癫癫、苦思无解的冤魂,在曹家庄那样小小的村落里无声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归鹤方才说“四季各有各的美”,可不就像极了那些博爱美色、三心二意的男子?

一股无名火陡然从栖霞心底窜起,先前赏景的愉悦荡然无存。

她垂下眼睫,死死掩去眸中的不悦,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抿着唇一言不发,周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归鹤正等着她的回应,见她忽然沉默,侧脸线条都透着疏离,不由得愣住了。

他不解地蹙起眉,伸手想去拉她的衣袖,想问清楚她是不是生气了。

可指尖还未触到布料,栖霞便猛地转过身,快步朝着湖岸另一侧走去,裙摆扫过地上的残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宣泄着心底的烦闷。

归鹤怔了怔,连忙抬脚跟上,脚步都带着几分慌乱。

栖霞沿着湖岸缓步前行,脚下的青石板浸了霜气,凉意透过薄靴丝丝缕缕往上钻,却远不及她心底的寒凉。

湖面的薄雾正缓缓消散,露出底下澄澈如镜的湖水,岸边枯草丛上沾着的白霜,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倒也添了几分清寂雅致。

她望着这般景致,心绪渐渐平复,暗自嗔怪自己:

不过是句随口之言,怎的就翻来覆去想了这许多?

她和归鹤都才十六岁,正是豆蔻梢头、情窦初开的年纪,谈婚论嫁原是远得很的事,况且世事无常,未来的光景谁又能说得准呢?

更何况这一路行来,归鹤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时时护在身后的孩童了。

他的武功精进得令人咂舌,应敌时的敏捷利落,丝毫不逊于她——想来定是日日在无人处下了苦功。

如今反倒是他,时时将她护在身侧,那份小心翼翼的心意,她如何看不见?

这般思忖着,栖霞脸上的滞涩寒意渐渐褪去,紧蹙的眉尖缓缓舒展,眉眼重新染上了往日的柔和。

归鹤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方才还紧绷的背影渐渐放松,面色也由阴转晴,一时摸不着头脑;

却也不敢多问,只亦步亦趋地跟着,目光始终黏在她的身上,

生怕她再忽然生气走开,那模样,活像只做错事、等着主人责罚的小兽。

就这般跟了半里地,归鹤终于见栖霞在一株老柳树下停住脚,指尖正轻轻碰着柳枝上的霜花,神情柔和了许多。

他放轻脚步走上前,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递过去,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是方才路过茶摊买的糖炒栗子,还热着。”

油纸包一打开,浓郁的甜香便混着热气飘了出来,暖融融的,驱散了不少寒意。

栖霞瞥了眼他冻得发红的指尖,想起他方才追得急切又不敢多言的模样,心头那点残存的别扭忽然散了大半;

伸手捏了一颗在手里,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暖意渐渐蔓延到心底。

“方才……是我说错话了?”

归鹤见她接了栗子,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才敢小声问道,眉峰还微微蹙着,满是不安。

栖霞剥着栗子壳,声音闷闷的:

“你没说错,是我自己想岔了。”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

“你们萧家……是不是都觉得女子如景致,越多越好?”

归鹤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她为何生气,脸“腾”地一下红透,急得连连摆手:

“绝非如此!我祖父是祖父,父亲是父亲,但我不是!”

他望着栖霞的眼睛,语气格外认真,带着几分急切的辩解,

“方才说四季美,是真觉得湖景各有妙处,绝非旁的意思。我……我只觉得眼前的景致最好。”

这话出口,连归鹤自己都有些局促,耳尖红得要滴血,眼神却亮得像盛满了星子,灼灼地望着栖霞。

栖霞捏着栗子的手一顿,抬眼恰撞进他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再无半分旁物。

她忽然想起方才他细数四季时的认真模样,倒真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脸颊不由得泛起热意,把剥好的栗子塞进他嘴里,低声嗔道:

“知道了,小傻子。”

归鹤含着栗子,甜香在舌尖散开,方才的忐忑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都弯成了月牙。

恰在此时,一阵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湖面,远处传来卖花姑娘清脆的吆喝声,薄雾彻底散尽的湖面波光粼粼,倒比先前更添了几分暖意。

“前面好像有热闹!”

归鹤忽然指着湖对岸,那里隐约聚了些人,还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

他眼睛一亮,习武之人的性子顿时冒了出来,语气里满是雀跃,

“去看看?说不定是武林人士在切磋!”

栖霞看着他这般雀跃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先前的不快早已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两人并肩朝着人声处走去,脚步轻快,柳梢上的霜花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肩头,竟也带着几分暖意。

只是,客官们要问了,湖对岸聚着的究竟是何人?

是真的武林人士切磋,还是又一场暗藏的杀机?

栖霞与归鹤这一去,又会卷入怎样的纷争之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