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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位客官,上回书咱们说到慕容一家踏出涿鹿秘境,望见山坳里炊烟袅袅的牛家庄。

今儿个咱们就细讲他们借宿农家的温情,初入如来镇的热闹。

还有栖霞喜得双宝刃、却遭人觊觎的惊险转折。

话说慕容金梧伫立山岗,望着山下牛家庄的寻常景致

——积雪盖着茅屋,炊烟缠在枝桠,心头那股“终出秘境”的澎湃总算按捺住。

陆蝉牵着栖霞快步上前,见此宁静画面,连日来闯雪地、穿烟瘴的紧绷心神,也如冰雪遇暖阳般彻底松了下来。

三人踏着薄雪走进庄子,脚踩积雪的“咯吱”声引来了院门口一对老夫妇。

那夫妇俩鬓发染霜,穿着打补丁的粗布棉袄,见他们一家三口风尘仆仆,眼神里满是淳朴的好奇。

慕容金梧忙上前拱手行礼,语气诚恳:

“大伯大娘,我们一家三口自山里出来,赶路疲惫,不知能否在贵府暂住一晚,明日一早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老夫妇对视一眼,见他们衣着虽厚却干净整齐,面相和善。

尤其是栖霞粉雕玉琢的,活像年画里的娃娃,当即点头应允:

“客气啥!快进来暖一暖,灶上正好烧着热水呢!”

说着就引他们进屋,还麻利地把西屋的热炕烧得更旺

——那是老两口女儿出嫁前住的房间,炕宽被褥厚,晒得满是阳光味。

晚饭是简单的杂粮粥配腌萝卜、烤土豆,却是三人多日来最安稳的一餐。

栖霞捧着粗瓷碗,喝得小肚子鼓鼓的,沾着炕沿没多久就呼吸均匀地睡熟了。

这边陆蝉不肯闲着,执意要帮老妇人收拾灶房,老妇人推辞不过,只得笑着任由她忙活,一边看一边念叨:

“哎呀,看你这模样跟神仙似的,竟还肯干这些粗活!瞧你家娃娃都这么大了,该是小媳妇喽?跟我家外孙磊磊差不多岁数呢!”

陆蝉擦着灶台,温柔笑道:

“大娘,给您添麻烦了。”

老妇人摆摆手,话匣子彻底打开:

“这庄子叫牛家庄,我家老头子姓牛,我们有一儿两女。

大女儿嫁在本村,生了个娃叫磊磊,都快六岁了;

小女儿嫁去镇上,前阵子捎信说怀了孕;

小儿子在镇上铁匠铺做工,冬日里庄子没营生,他得隔半个月才回来一趟。

家里平常就我们老两口,你们来了倒热闹!”

陆蝉听着,心里泛起暖意,从随身的药包里取出几包成药

——有治伤风感冒的,有敷跌打损伤的,递到老妇人手里:

“大娘,这是些常用药,您和大伯留着备用,不算贵重,就是我们一点心意。”

老妇人一看这药包齐整,就知道价值不低,连连推辞,可架不住陆蝉诚心相赠,最后只得千恩万谢地收了。

陆蝉本就不善言辞,又惦记着栖霞,聊了几句便告退回屋。

进屋就觉暖烘烘的,栖霞小脸通红,小手却露在被窝外。

陆蝉轻轻把她的手塞进去,忍不住俯身笑了。

不多时,慕容金梧也从外屋进来,他刚和牛大伯聊完路情,握住陆蝉的手在床边坐下:

“蝉儿,我打听好了,前面那小镇叫如来镇,离这儿十来里地。

明日早起动身,午前准能到。

那镇虽比不上北齐都城金景城繁华,却也算得上热闹,咱们带的兽皮足够换银两,买辆马车不成问题。”

“金景城?”

陆蝉眼睛一亮,

“我以前听人说过‘北齐看石州,石州看金景’,说是千年名城,北齐皇宫就在那儿,花天锦地的,是不是真的?咱们这一路要经过吗?”

慕容金梧点头:

“如来镇往南不远就是金景城。

若是明天能顺利买到马车,咱们或许就快速经过,毕竟望月山那边还得尽早动身。”

陆蝉“哦”了一声,瞥了眼熟睡的栖霞,心里盘算着要是孩子有兴致,倒不妨去瞧一眼繁华,当下也没定论,只说等到了如来镇再议。

次日天不亮,三人就收拾妥当,谢过老夫妇,踏着晨霜上路。

身后牛大娘扒着院门,舍不得地念叨:

“这一家子真跟神仙下凡似的,那小娃娃的眼睛又大又亮,跟葡萄似的!要是磊磊在,说不定还能定个娃娃亲呢!”

牛大伯笑着拍她的肩膀:

“别瞎琢磨了!你没看那娃娃穿的雪狐皮?那可是稀罕物,这家人绝非凡人,咱们高攀不上!”

路上,三人又说起金景城的盛况:

那城早在嘉王朝大一统时就是都城,到了四国割据,仍是北齐的心脏地带。

宫里金碧辉煌,园林里亭台楼阁错落,还有名仕云集的书院、香火鼎盛的庙宇;

商业街四通八达,天南地北的商人都往这儿凑,丝绸、瓷器、皮毛、香料应有尽有;

城外还有个弯月形的金波湖,白天游船往来,夜晚灯火辉煌,歌舞声能传到半座城。

栖霞听着,眉头微蹙

——前世好像有人跟她说过金景城,可究竟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前世爹娘出山后,在第一个小镇就急着买了马车,当晚就赶路。

她全程都在颠簸的车里蜷缩着,日夜兼程三个多月才到望月山,别说金景城,连像样的小镇都没逛过。

陆蝉见她神色平淡,不像有兴致的样子,便没再提这事。

一路紧赶,约莫一个时辰后,如来镇的轮廓赫然出现。

街口“来福客栈”的酒旗迎风招展,店小二穿着棉袄,搓着手高声吆喝:

“客官里面请!热炕暖酒备着呢!”

再往里走,街道两旁屋宇鳞次栉比,“仁心药铺”的幌子、“百兽堂”的牌匾、“晴雪茶楼”的灯笼依次排开。

路边还有不少商贩撑着大伞摆摊,卖糖葫芦的、捏面人的、吆喝杂货的,人声鼎沸,一派热闹景象。

慕容金梧早有打算,径直带妻女去了“百兽堂”——先把兽皮换成银两,再办其他事。

他刚从背包里掏出那张虎皮,柜台后算账的壮汉“哟”了一声,眼睛瞬间亮了:

“好一张虎皮!毛亮肉厚,还是成年公虎的!”

门口几个挑着猎物的猎户也围了过来,满脸艳羡地啧啧称赞。

慕容金梧没多寒暄,又掏出几张貉子皮、狐狸皮,壮汉麻利地算账,不多时就递过来三百多两银子。

慕容金梧揣好银袋,便打算往街深处去买马车。

路过一家“谭记铁匠铺”时,门口挂着的十几柄长剑寒光闪闪,慕容金梧下意识瞥了一眼。

栖霞也顺着目光看去,竟一下子被铺内木架上的一把银白长剑吸引住,拉着陆蝉的手就凑了过去。

那剑远看雅致秀气,近看却透着股冷冽锋芒:

剑身约两尺长,通体银白,像落了层积雪,刃口锋利得能映出人影;

剑柄缠着细密的黑皮绳,握感服帖,末端雕着一朵雪花冰晶,阳光一照,熠熠生辉;

剑鞘也是银质的,表面刻着层层叠叠的雪花纹路,似裹着冬日的凛冽寒气,瞧着就让人喜欢。

铺子里的谭老铁匠刚放下铜锤,擦了擦汗,见一个小丫头盯着剑看入神,便笑道:

“小丫头,这剑看着秀气,却有几分分量,你试试拿不拿得动?”

栖霞点点头,伸手握住剑柄,竟觉比想象中轻巧,忍不住随手挥了两下

——剑光一闪,竟带起一阵微风,颇有几分章法。

谭老铁匠眼睛一瞪,惊讶之余露出赞许:

“好家伙!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力气和架势!这剑不是小店打造的,倒真跟你有缘!”

栖霞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从鹿皮靴里摸出那把黑金匕首,一手握剑,一手拿匕首掂量起来

——这两尺长的剑,竟还没不足一尺的匕首重。

谭老铁匠瞥见那黑金匕首,顿时两眼放光,快步走过来,接过匕首翻来覆去地看,咧嘴笑道:

“这可是陨铁所造!好东西啊!就是锻造得粗糙了些,刃身没挖血槽,可惜了这好材料!”

慕容金梧略显尴尬,他当年打造这匕首时纯属就地取材,手艺自然比不上专业铁匠,当即拱手道:

“老丈眼光独到!烦请您帮忙重新锻造一番,这把长剑我也买下,一并算钱。”

谭老铁匠一听,当即兴致勃勃地应了:

“好说!这么好的陨铁,可不能糟蹋了!”

他立马生起炭炉,待火势旺了,将黑金匕首放进炉中,不多时匕首就烧得通红。

他戴着牛皮手套,用铁钳夹住匕首,搁在砧板上,举起铜锤“叮叮当当”地锻打起来,力道精准,每一下都敲在刃身关键处。

反复入火、锻打几次后,匕首刃身渐渐变窄变薄,寒光愈发凛冽。

随后他换了把细铁锤,在手柄的祥云纹里细细雕琢,竟添了半隐半显的龙身纹路。

最后将匕首放进冷水里淬火,“滋啦”一声白烟冒起,大功告成!

一家三口在铺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却半点不觉得枯燥。

待谭老铁匠递回匕首时,众人眼前一亮:

这匕首通体漆黑,沉稳发亮,黑木手柄配黑金刀刃,转动间血槽隐现,映出五彩斑斓的光泽,寒芒中透着神秘,宛若沉睡着的暗夜精灵;

那龙身祥云纹既防滑又添了厚重气势,比先前精致了数倍。

谭老铁匠实在喜欢这把匕首,恋恋不舍地递还给栖霞,还主动拿了个黑皮刀鞘:

“小丫头,这刀鞘送你,正好配它!”

栖霞握着匕首,欢喜得眼睛都弯了,当即给它取名“玄夜”;

又摸了摸那柄银白雪亮的长剑,笑着道:“你就叫‘银雪’吧!”

她只顾着把玩新得的宝刃,却没察觉铺外墙角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早已牢牢盯上了她手中的“玄夜”匕首。

慕容金梧付了钱,便带着妻女往马车行去。

可他没料到,那觊觎匕首的人早已暗中跟上。

这如来镇里,一场围绕“玄夜”的风波已悄然酝酿。

暗处的人会何时动手?

金景城又是否会成为他们的下一站?

咱们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