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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打量着白芷兰和周围逐渐聚拢过来的人群。

公关部小陈提议:

【这赛巧也是个绝佳的展示机会,可以参加,刚好能看看这位白芷兰的底牌,考察一下是不是可以考虑拉进咱们的同盟!】

财务部张姐也说:

“赛巧比试风险可控,赢了能得十斤好丝线,输了也无伤大雅!但白芷兰本身就是缫丝世家的技术型人才,是高手。咱们这边巧姑只是个织户女儿,输的可能性也很大。”

【技术部-小李】:“输赢都没有关系,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本人认为这位白芷兰敢拿出十斤雨前丝做彩头,要么是极其自信,要么是另有所图。”

一场闲暇时的赛巧,被项目组的人一分析,变得跟江边的天气一样迷雾重重。

苏瑾再次凝神仔细观察,见跟在白芷兰身旁的一个眼神沉静的中年妇人,正在低头整理随身带着的小工具箱,好像是专业的织工。

“这位姑娘,怎么个比赛法?”

人们嘻嘻哈哈问,姑娘媳妇们已经着手准备材料。

白芷兰声音郎朗:

“规则很简单,咱们是雾中赛巧,只要应景就好。不如就比试一下谁能在这大雾天气里,用最短的时间,织出或者绣出一幅最有雾气的小件。”

“不拘是帕子香囊都可以。一炷香的时间。在场的各位都是评判。觉得谁的作品最像,就站到谁背后去,如何?”

这个提议很公平,规则也应景。

众人纷纷赞同。

周巧姑搓着手,激动又兴奋:

“我正在试织的飞花绡本就有些朦胧变幻之意,若是再加以调整,便能应和今日这雾气茫茫的主题,我想去试一试。”

苏瑾看着气定神闲的白芷兰和她身边那得沉默的中年妇人,又看了看周巧姑。

有本事的人,想低调都难。

“你去吧。”

苏瑾给了周巧姑一个鼓励的眼神。

周巧姑兴奋地答应一声,从随身的小包袱里取出她的织布梭子和几匹丝线。

茶肆门口一片空间被很快清理出来,参与比赛的有十几个人,茶肆伙计帮忙点染了一枝香插在门前的香炉中。

比赛开始。

周巧姑盘膝坐下,熟练地将小巧的织机架在膝盖上,只见手指翻飞间,几种不同颜色的丝线在她指尖穿梭,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屏息凝神,连那爱哭的小孩子都忘记了哭,好奇地看着空地上一帮年龄大小不一的织女绣女。

周巧姑神情专注,她手下织的那方帕子在香燃烧了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成型,表面仿佛有流光拂过。

有不少人围拢到周巧姑身后,看着她手里逐渐成型的小物件窃窃私语。

白芷兰察觉到围观人的变化,招手对身后的一个妇人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妇人便也走到了周巧姑身后一双眼睛紧盯着她的手法,不放过一个动作。

当最后一截香灰落下时有人喊道:“时间到!”

周巧姑长舒一口气,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织出的那方手帕大小的物件取下来。

当指腹蹭过织物表面时,那片灰白的绡面便随着动作漾开一层极淡的光,像瓜洲渡未散的晨雾,明明是凝在方寸织物上,却仿佛有风拂过,雾色层层漫开,虚实难辨。

参赛者们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周边围观的人展示自己的作品。有绣云雾山水的,有绣空中楼阁的,有绣了朦胧江河的……

白芷兰那边的中年妇人绣了一幅极为精致双面绣。

白芷兰目光灼灼看着周巧姑手里的那方帕子,问道:“可以给我仔细看看吗?”

“当然可以。”

周巧姑连忙递过去。

白芷兰接过。

“这是……”看向周巧姑,“这是什么织法?”

周巧姑道:

“我叫它雾隐纱,是飞花绡的一种变体。利用不同张力和捻度的丝线交织,通过经纬密度的微妙变化,捕捉光线……”

白芷兰垂眸看着那方飞花绡,方才还带着几分随意的唇角彻底抿紧。

她身边的妇人凑过来,在她耳旁压着嗓子道:

“姑娘,这手法是……是当年白家旧宅里传下来的飞花绡路数!只是她改了丝线配比,把雾色的层次织得更透了,若不是盯着她的梭子走法,竟险些认不出来。

“这……这哪里是织出来的,分明是把渡口的雾揉进了丝里!”

人群里有人低声评价。

“投票吧!”有人高喊。

结果大多数人都站在了周巧姑的身后,白芷兰身边的妇人绣得虽然好,但是论起雾的意境和神似,终究比不过周巧姑的雾隐纱。

白芷兰深深看了周巧姑一眼,又看看站在人群外围的苏瑾,嫣然一笑。

“恭喜这位妹妹,这彩头是你的了!”

她招了招手。

两个丫鬟便把一匣子雨前丝抬到周巧姑面前。

周巧姑脸色微红,这……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有些不大好吧!

苏三小姐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喜欢贪便宜的人?

她先看了一眼苏瑾。

苏瑾走上前,站在周巧姑旁边。

“多谢这位姑娘厚赠!”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拿的,事先讲好的彩头,凭着灵巧的双手劳动所得,她就是来收礼物的。

白芷兰目光在周巧姑脸上停留片刻,又看向苏瑾,微微颔首问道:

“这位姑娘这般巧手,不知道师承何处?”

苏瑾在车上就给周巧姑化了妆,这会儿周母过来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所以她一点不担心,面上谦逊,代周巧姑回答道:

“小妹不过是自己喜欢织染,在家中胡乱琢磨的,倒是姑娘身边的这位妈妈,双面绣技艺出神入化令人钦佩!”

白芷兰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问道:

“两位是打算北上?”

苏瑾点头:“正是。”

“那真是太好了,刚好我也要进京,”

白芷兰眉眼弯弯,

“家父在京城有些丝帛生意,或许到时候我们能遇见再次切磋!”

苏瑾略微沉吟,拱手道:“好!有缘再见。”

因为中间出现的那点变故,苏瑾没有报出京城即将开创的织染阁名号。

白芷兰显然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她笑着点了点头便带着仆从转身离去,消失在浓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