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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河葬 > 第166章 鹰唳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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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来得太快!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利爪如钩,直抠老鬼眼珠!

老鬼临危不乱,在窄仅容身的石梁上猛地一个后仰,身体几乎与石梁平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一抓!冰冷的爪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几缕断发。

“稳住!”老鬼低吼一声,提醒身后的水虺。他自己则借着后仰之势,腰部发力,硬生生在滑不留脚的石梁上拧转身形,右手如电,柴刀带着破空声,反手向上撩去!

“锵!”

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柴刀与那黑鹰的另一只爪子狠狠撞在一起,迸溅出几点火星!那鹰爪竟坚逾精铁!

黑鹰发出一声更加凄厉刺耳的啼鸣,显然被这一刀激怒,双翅猛地一扇,卷起更大的腥风,试图将老鬼直接掀下深渊!

老鬼下盘死死钉在石梁上,身体在狂风中摇摆不定,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他左手死死抓住连接着水虺和陈望的绳索,那是他们三人此刻唯一的生命线。

水虺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他想上前帮忙,奈何石梁太窄,根本无法并肩,只能死死拉住绳索,稳住阵脚,同时焦急地大喊:“鬼叔!小心啊!”

被捆着的陈望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趴在石梁上,双手死死抠住岩石缝隙,连头都不敢抬,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咽。

那黑鹰一击不中,盘旋半圈,再次俯冲而下,这一次,它的目标变成了趴在石梁上、毫无反抗之力的陈望!显然,它判断出这个目标最容易得手!

“不好!”老鬼瞳孔一缩,想要回援,但距离稍远,那黑鹰速度又极快,眼看那闪着寒光的利爪就要抓中陈望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操你祖宗!”水虺目眦欲裂,他也顾不得许多,猛地将手中握着的、原本用来探路的木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俯冲的黑鹰投掷过去!

那木棍去势迅猛,带着水虺的怒吼和决绝,“噗”地一声,竟精准地砸在了黑鹰展开的翅膀根部!

黑鹰吃痛,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俯冲的势头微微一偏,利爪擦着陈望的背脊划过,“刺啦”一声,将他后背的衣衫撕开几道长长的口子,带出几道血痕,但总算没能将他抓起来。

陈望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剧痛和极度的恐惧反而激发了他一丝求生的狠劲,他像壁虎一样更加死死地贴住石梁,恨不得融入石头里。

黑鹰被水虺这一棍彻底激怒,放弃陈望,转而扑向水虺!双翅展开,几乎遮蔽了水虺头顶的天空,那对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暴戾的杀意!

水虺手里没了武器,看着扑来的巨鹰,脸色惨白,但他没有后退——也无路可退!他怒吼一声,扎稳马步,准备用血肉之躯硬抗!

“低头!”

老鬼的暴喝声传来!与此同时,一道乌光贴着石梁表面,如同毒蛇般疾射而至!是老鬼将柴刀当做飞刀掷了出来!目标直指黑鹰相对脆弱的脖颈!

这一掷,凝聚了老鬼全身的力气和毕生的经验,时机、角度、力道,都妙到毫巅!

黑鹰似乎也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猛地一偏头,柴刀擦着它的颈羽飞过,带起一蓬黑羽,但终究没能击中要害。

然而,这一下也打断了黑鹰的扑击,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厉啸,双翅急振,猛地拔高,在三人头顶盘旋一圈,那对红眼死死盯了老鬼片刻,似乎记住了这个难缠的对手,然后才一个转折,投入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石梁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狂风呼啸和三人粗重如牛的喘息。

水虺一屁股坐在石梁上,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透,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刚才那一刻,他真以为自己死定了。

陈望依旧死死趴着,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连动都不敢动。

老鬼缓缓走过去,捡起掉落在不远处的柴刀,刀刃上还沾着几根黑色的鹰羽。他的脸色凝重无比。这黑鹰绝非寻常禽类,更像是被人驯养,用来守护这片险地的!守碑人的手段,果然非同小可。

“还能走吗?”老鬼看向水虺和陈望。

水虺咬着牙,撑着石梁站起来:“能!”

陈望也哆哆嗦嗦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眼神涣散,但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点了点头。

“继续走,别停下!”老鬼知道,停留越久,体力和勇气消耗越大。他重新系好绳索,再次充当箭头,向着石梁的另一端艰难挪去。

或许是那黑鹰暂时退去,或许是运气好转,接下来的路程虽然依旧惊险,但再未遇到袭击。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三人终于有惊无险地踏上了“断肠崖”的另一端。

脚踩在相对坚实的山坡上,水虺和陈望几乎同时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种再世为人的恍惚。

老鬼也松了口气,但警惕未减。他抬头望去,按照那黑衣人“影刺”所指,接下来需要寻找“三棵呈‘品’字形的老槐树”。

稍事休息后,三人继续前行。这边的山路虽然依旧难行,但比起“鬼见愁”和“断肠崖”,已经算是坦途了。只是气氛依旧压抑,陈望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变得异常沉默和惊惧,时不时就惊恐地回头张望,生怕那黑鹰或者更可怕的东西追上来。

又走了一段,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位于半山腰的、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空地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三棵极其高大、虬枝盘结的古槐树!

那三棵老槐树的位置十分奇特,并非紧密靠拢,而是以一种近乎完美的等边三角形分布,树冠在空中交错,形成一个巨大的、天然的荫蔽之所,正是“品”字形!

“就是这里!”水虺激动地低呼一声。

老鬼的心也提了起来。终于到了吗?守碑人就在这里?

他示意水虺和陈望留在原地,自己则手握柴刀,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三棵老槐树。

树下落满了厚厚的枯叶,踩上去悄无声息。空气中弥漫着古木特有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老鬼绕着三棵槐树缓缓走了一圈,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寸树干、每一片阴影。

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也没有任何人工建筑的痕迹。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的鸟鸣。

难道那黑衣人骗了他们?还是说,需要某种特定的方式才能见到守碑人?

老鬼停下脚步,站在三棵槐树形成的中心点,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抬起手,再次做出了那个渡亡人一脉的暗号手势——拇指与食指相扣,其余三指微曲,指向地面,然后轻轻一扬。

手势做完,他屏息凝神,静静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老鬼以为判断失误,心中渐生焦躁之时,一个苍老、干涩,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三棵槐树中那棵最粗壮、树洞最深的古槐方向,幽幽地传了出来:

“流水……终究是……归了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