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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赵珩仔细审视着那卷突如其来的城防图,手指在标注着废弃水道的入口处轻轻敲击。

“此图绘制精细,标注与我军斥候探查的情况大多吻合,尤其是这几处兵力虚实……不像有假。”赵珩沉吟道,“但这送礼之人,其心难测。”

林惊雪立于一旁,目光沉静:“真亦假时假亦真。无论其目的为何,这条水道,是我们目前打破僵局最可能的突破口。关键在于,如何利用。”

她指向图上秃发乌孤府邸的位置:“那信使说‘钥匙在于秃发乌孤之犹豫’。结合我们之前掌握的情报,秃发乌孤并非北戎死忠,其母为汉人,在戎汉之间摇摆。如今我军兵临城下,‘金蝉’又暗中胁迫,他此刻必然内心挣扎。”

“你的意思是……”赵珩眼中精光一闪。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林惊雪道,“我们可以双管齐下。明面上,加大攻城力度,尤其是佯攻这几处标注的弱点,施加压力。暗地里,派人通过水道潜入,不是为了一举破城,而是设法接触秃发乌孤,给他一个‘不得不’投降的理由。”

“风险太大。”赵珩摇头,“水道情况不明,城内戒备森严,潜入者九死一生。况且,如何取信于秃发乌孤?”

“正因其风险大,秃发乌孤才料不到我们会从此处入手。”林惊雪语气坚定,“至于取信……我可以亲自去。”

“不行!”赵珩断然拒绝,“你乃一军副帅,岂可亲身犯险?”

“正因为我是副帅,才有足够的份量取信于他。”林惊雪毫不退让,“殿下,这是最快、代价最小的办法。若强攻张掖,就算能下,我军亦要伤亡惨重,后续西进更是困难重重。我必须去。”

帐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赵珩深知林惊雪说得在理,但让她潜入虎穴……

“我与你同去。”他最终沉声道。

“不可!”这次轮到林惊雪反对,“殿下乃三军主帅,岂能轻动?况且,潜入贵在精不在多。我只需带沈墨及数名‘惊凰营’好手足矣。”

两日后,夜,无月。

张掖城东南角,一处早已干涸废弃的河道乱石滩下,林惊雪、沈墨(脚伤初愈,坚持同行)以及另外五名最擅长潜行、格斗与伪装的“惊凰营”精锐,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一个被杂草和淤泥半掩的洞口。

水道内阴暗潮湿,充满腐殖质的气味。通道狭窄,仅容一人弯腰前行,脚下是滑腻的淤泥和不时窜过的水鼠。凭借地图和过人的方向感,林惊雪带队在如同迷宫般的废弃水道中艰难穿行。

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微光和水流声。根据地图标注,此处应是通往城内一条暗渠的出口。

小心翼翼地顶开松动的石板,众人依次钻出,置身于一条僻静小巷的阴影中。远处传来巡夜士兵规律的脚步声和更夫的梆子声。

按照计划,沈墨带两人前往图上标注的一处粮仓附近制造混乱,吸引守军注意力。林惊雪则带着另外三人,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北戎平民衣物,借着夜色掩护,直扑秃发乌孤的府邸。

镇抚使府邸后院高墙下。林惊雪观察片刻,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如同灵猿般攀上墙头,解决掉暗哨,垂下绳索。

府邸内守卫比想象中更为森严,显然是秃发乌孤心虚,加强了戒备。林惊雪等人凭借高超的潜行技巧,避开一队队巡逻的士兵,逐渐接近内宅书房——那里还亮着灯。

书房外,两名气息沉稳的亲卫按刀而立。林惊雪对身后队员比了个手势,两人会意,悄无声息地摸向侧翼。

“咻!咻!”两声轻微的机括响,涂抹了麻药的吹箭精准地命中两名亲卫的脖颈。他们只来得及发出半声闷哼,便软倒在地。

林惊雪推开书房门,闪身而入。

秃发乌孤正对着一封书信发呆,闻声骇然抬头,只见一名身着北戎平民服饰、却难掩一身凛冽气势的女子立于门前,那双眼睛在灯下亮得惊人。

“你……”他下意识要去拔案边的弯刀。

“秃发镇抚使,若想活命,最好别动。”林惊雪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乃大宋靖北侯,林惊雪。”

秃发乌孤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林……林惊雪?!你怎么进来的?!”

“这你不必知道。”林惊雪走到案前,目光扫过那封带着蝉形印记的信,“看来,‘金蝉’给你的压力不小。”

秃发乌孤浑身一颤,眼中满是惊恐:“你……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要多。”林惊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暗中走私,知道你与西域小国的勾当,更知道‘金蝉’逼你背叛北戎。我还知道,你儿子秃发延宗,是北戎的死忠。”

她每说一句,秃发乌孤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林惊雪声音冰冷,“一,继续顽抗,待城破之日,你和你全族,皆为叛逆,尽数诛灭。二,开城投降,我以大宋靖北侯之名,保你性命,许你家族安然离开河西,甚至……可以帮你解决‘金蝉’的麻烦。”

秃发乌孤嘴唇哆嗦着,内心天人交战。投降?左贤王不会放过他!不投降?城破之后,宋军也不会放过他!还有那神出鬼没的“金蝉”……

就在这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兵刃交击之声!以及秃发延宗的怒吼:“有刺客!保护父亲!”

“砰!”书房门被猛地撞开,浑身浴血、手持染血弯刀的秃发延宗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亲兵。他看到屋内的林惊雪,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滔天杀意:“是你!宋狗!纳命来!”

他不由分说,挥刀便向林惊雪砍来!刀风凌厉,显然是全力出手!

林惊雪眼神一冷,侧身避开刀锋,军刺如同毒蛇出洞,直刺其手腕!

“住手!”秃发乌孤惊恐大叫。

但已经晚了!秃发延宗盛怒之下,根本不听,刀势一变,横削林惊雪腰腹!他身后的亲兵也一拥而上!

林惊雪带来的三名队员立刻迎上,与亲兵战作一团。书房内瞬间刀光剑影,桌椅翻倒,一片混乱。

林惊雪与秃发延宗缠斗数招,这秃发延宗勇力过人,刀法凶悍,一时间竟难以迅速拿下。

“逆子!快住手!”秃发乌孤急得跺脚。

秃发延宗却状若疯虎,嘶吼道:“父亲!休要听这妖女蛊惑!杀了她,献给左贤王,我们才是功臣!”

眼看局面即将失控,府外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爆炸声!火光隐约映红了窗户——那是沈墨他们在粮仓方向制造的动静达到了高潮!

与此同时,一名亲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来,惊恐喊道:“大人!公子!不好了!城中多处起火,像是宋军细作作乱!东门……东门守军报告,宋军主力有异动!”

内外交困!秃发乌孤脸色煞白,看着仍在与林惊雪死斗的儿子,又看看窗外冲天的火光,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 finally, 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猛地抓起案上的镇纸,狠狠砸向自己的儿子!

“砰!”镇纸砸在秃发延宗的后脑,他动作一滞,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父亲一眼,软软倒地。

“绑了!”秃发乌孤对着剩下的亲兵嘶声力竭地吼道,然后他转向林惊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侯爷!罪臣愿降!罪臣愿开城投降!只求侯爷信守承诺,保我家族性命!”

林惊雪收住军刺,看着跪地求饶的秃发乌孤和昏迷的儿子,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张掖城虽可兵不血刃而下,但秃发乌孤的投降,是屈服于恐惧与压力,其心难测。而“金蝉”的阴影,依旧笼罩在这座即将易主的城池上空。

城外的赵珩,接到信号后,会如何行动?城内的混乱,又该如何平息?这一切,都只是西进路上,又一个纷乱局面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