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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以医破局 > 第179章 谁在偷偷改写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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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中枢太医院的飞檐时,殷璃的布鞋尖已点上了青石板。

她垂眸看了眼脚边水洼里的倒影——素色襦裙沾着雨林的潮气,发间那枚旧银针却被体温焐得发亮,针尾北荒土的碎屑在雾中泛着浅黄。

隐脉入口在千药城旧巷第三棵槐树下。喻渊的声音裹着风钻进她耳中,他不知何时已绕到左侧,广袖扫过她药篓绳结,替她系紧了滑出来的半株紫苏,我探过灵脉走向,和你当年布的医尊令隐阵完全吻合。

殷璃的指尖在腰间的灵心溯言阵玉牌上轻轻一叩。

阵纹应声亮起,淡青色光雾顺着她的手腕盘旋而上,在两人之间织成半透明的光幕——那是溯言阵特有的记忆投影,能将灵脉里残留的术法痕迹具象化。

光雾中突然浮起几缕暗红丝线。

殷璃的呼吸一滞。

她认得这颜色——是控医阵的锁心纹。

前世她被诬陷篡改《千金方》时,太医院正堂的梁柱上就爬满这种纹路,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有人用她的医道印记做引,试图操控全天下医者为己所用。

源头在千药城地下密室。她的声音发涩,玉牌在掌心烫得惊人,是我当年存《千劫医经》残卷的藏书洞。

守洞的...是老药童阿福。

喻渊的眉峰猛地一挑。

他记得三年前在北荒救治瘟疫时,殷璃曾提起过这个总把药杵擦得发亮的少年——为抄录医典熬坏了眼睛,是她用三株雪魄花换了他一双清明眼。你确定?

殷璃没答话。

她转身钻进巷口,青石板缝里的苔痕擦过裙角,像谁在轻轻拽她的衣摆。

千药城旧巷的槐树比记忆中更老了,树皮皲裂处还留着当年阿福刻的字,只是被风雨磨得只剩半道浅痕。

喻渊的身影突然淡了下去。

他指尖快速结了个影丝印,衣袂无风自动,整个人融进了斑驳的树影里。

这是他新创的隐匿阵,连元婴期修士的灵识都未必能察觉——但殷璃知道,他此刻心跳至少快了三倍,因为他广袖下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刻着字的平安扣。

半炷香后,影丝阵的微光在墙根处凝聚。

喻渊重新显形时,额角沾着细密的汗珠,左手还攥着半片带血的玉简残片。

他在用血画《禁脉图》的九死回环阵。他将残片递给殷璃,血渍在残片上凝成诡异的螺旋纹,原本是救命的以命换命阵,现在被改成了聚灵阵——百人的灵力汇给一个,更绝的是...他喉结动了动,玉简旁边堆着各地医者抄《千劫医经》时留下的灵墨残迹。

那些墨里浸着他们的灵力,阿福用这个当媒介,悄悄给每个抄过医经的人种下了控心灵印。

殷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日在竹楼晒谷场,小娃们举着红绳缠因地制宜石板时发亮的眼睛;想起草医盟的老医正摸着新得的《温病要诀》时,指节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想起所有捧着她医书、抄着她药方的人,他们的真心像春芽般从泥里钻出来,却被人在芽尖系上了看不见的锁链。

不能硬破。她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玉,控灵阵的触发条件是施术者遇险,我若现在冲进去,那些灵印会立刻暴走,九域医者都会变成提线木偶。

喻渊的手猛地攥紧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还带着地下密室的潮气,却烫得惊人:那怎么办?

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把阵图完成——

有药魂共鸣谱。殷璃打断他,从药篓最里层摸出一卷泛黄的绢帛。

绢帛边缘打着细褶,是被反复翻阅的痕迹,这是我前世在极北冰原,用百种药材的震动频率和人心情绪的共振规律写的。

原本是给重症患者安神用的...但和这两调,应该能震碎灵印。

喻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当然知道这卷谱的分量——殷璃从未对任何人提过,连他也是头回见。你是说...用安魂香当媒介?

殷璃展开绢帛,指尖划过调的药材配比:龙脑三分,石菖蒲一钱,再加半滴她的心头血引动共振。你去灵网发消息,就说新一批安魂香免费送,就说...就说这是医道自净的诚意

喻渊突然笑了。

他的笑意在晨雾里漾开,像春河破冰:好。

我这就去调香,再让草医盟的人连夜分送。他接过绢帛时,指腹轻轻蹭过她手背上的药渍——那是她昨夜为村民配疮药时留下的,需要我留在这里看着阿福?

不用。殷璃望着旧巷尽头那棵老槐树,树影里仿佛还能看见当年阿福踮脚刻字的模样,他的手在抖。她轻声说,血滴在玉简上时,第一滴是顺着指尖滚下去的,第二滴却在半空顿了顿...他可能也在挣扎。

喻渊没再接话。

他转身时广袖带起一阵风,将巷口的纸鸢吹得打了个旋。

那纸鸢是用《千劫医经》残页糊的,上面还留着半句医道者,渡人先渡己。

殷璃站在原地,听着喻渊的脚步声渐远。

她摸出那枚旧银针,针尾的北荒土被体温焐得温热,像小时候阿娘给她塞在兜里的暖手炉。

风掠过她鬓角,带来若有若无的龙脑香——那时喻渊已经开始调香了。

她抬头望向千药城的方向。

晨雾正在散去,阳光穿透云层,在青瓦上洒下一片金斑。

不知何处传来药杵捣药的声音,一下,两下,像心跳,像呼吸,像所有被珍视的、鲜活的、不肯被操控的——医道的心跳。

七日后的晨露里,太医院后巷的老药铺前排起了长队。

裹着粗布头巾的村医、挽着药囊的游方客、甚至穿锦缎的贵家医女,都捧着新得的安魂香。

有人点燃香时,青烟里飘出一缕清越的药香,像山涧破冰,像春芽破岩,像被锁住的蝴蝶终于展开了翅膀。

而此刻的千药城地下密室里,老药童的手突然顿住。

他望着玉简上未完成的阵图,一滴血悬在指尖,迟迟没有落下。

远处飘来若有若无的药香,他闭了闭眼,喉间滚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哭腔的笑:医尊...原来你从未离开过。七日后的子夜,千药城地下密室的石缝里渗出极淡的药香。

老药童阿福跪坐在青石板上,左手还攥着半块未刻完的血玉,右手却不受控地抚上了墙沿那卷《千劫医经》抄本——这是他三天前从静室顺来的,原想撕了做阵眼,此刻指尖触到纸页,竟像被烫了似的缩回。

嗡——

抄本里突然溢出一缕清越的震颤。

阿福猛地抬头,那是安魂香的调,本应在千里外的医馆里飘着,此刻却顺着抄本的墨痕钻了进来。

他喉间发紧,眼前闪过无数碎片:三天前替张村医抄《温病要诀》时,笔尖突然顿住;昨天给李药农配祛湿散,竟鬼使神差多放了半钱陈皮——这些他本以为是手滑的,此刻全变成了锁链崩断的脆响。

我不是要夺权......他突然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哽咽,我只是怕......怕再瞎一次!

石墙深处传来滴水声。

阿福踉跄着爬向墙角,扯下覆盖在画框上的灰布——褪色的绢帛上,殷璃被押赴医罪台的场景刺痛了他的眼。

那年她被污篡改医典,太医院的火舌舔着《千金方》残页,他跪在焦土上摸碎纸,被烧红的炭块烫瞎了眼。

后来是殷璃用三株雪魄花换了他的清明,可那三株花,是她跪在北荒冰原三天三夜才挖到的。

你们都走了......他的指甲抠进墙缝,若有人再禁医术,谁来救我们?

密室的石门突然一声。

阿福浑身剧震,抬头正撞进一双沉静的眼——殷璃立在门口,素色襦裙沾着夜露,发间旧银针在烛火下泛着暖光。

她身后的喻渊敛了广袖,指尖还沾着调香时的龙脑粉,却在触及阿福泛红的眼尾时,悄悄退后半步。

你怕黑暗,所以想攥住光。殷璃的声音轻得像春夜的雨,可真正的光明,从不被任何人独占。

她取出一卷空白玉简,指尖咬破,血珠坠在玉面凝成医者,当先自明六字。

阿福盯着那抹红,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替她研墨时,她总说医墨要带三分人血,才记得住人心。

此刻这血字没有灵力波动,却烫得他掌心发疼。

殷璃转身,将怀中《禁脉图》真本投入角落的传道灵炉。

火焰腾起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火舌里浮起无数画面:西蜀村妇照着《疗疟手札》给娃喂药,东海渔郎捧着《海上急救要》救起落海同伴,连昨日在药铺前哭闹着要学认药的小娃,此刻也踮脚指着《本草图谱》奶声奶气念。

阿福的手抖得厉害。

他摸出怀里所有伪阵图,火苗舔过纸角时,他突然笑出了声:原来...原来他们早学会自己举灯了。

错的路走到尽头,也是路。殷璃望着他将最后半张阵图投入火中,你写的《南荒疗瘴录》增补版,我让人刻进万医碑了。阿福猛地抬头,她眼底有星子在闪,医道要走得远,总得有人先踩出脚印——哪怕那脚印歪了些。

后半夜的观星台上,喻渊替殷璃披了件月白披风。

九域大地上,药庐的灯火正顺着山脉河流蔓延,像有人把银河揉碎了撒在人间。

他望着她发间旧银针上的北荒土,突然低笑:你没用一针医术,却治了最大的病。

是他们自己,学会了不靠神明治病。殷璃的指尖拂过石栏,沾了些夜露,当年我被押上医罪台时,以为医道要跟着我死了。

现在才明白......她望向渐亮的天色,医道在每个肯学、肯记、肯传的人手里活着,烧不毁,禁不掉。

风卷着药香掠过台角。

喻渊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还留着白日刻碑时的墨痕:春归之日,我们回灵山小筑?

殷璃一怔,想起那片种满紫苏、艾草和雪魄花的药田。

她正欲应,忽见台下药童捧着新收的药种跑来,袖角沾着星点绿芽——也不知是谁家的野药籽,竟在石缝里发了芽,嫩生生的,像要顶开春天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