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市中心一家格调优雅的日料店包间内，温暖的灯光下，路明非、绘梨衣和伊莎贝尔刚刚用完晚餐。桌上摆着精致的空餐盘和还剩少许清酒的瓷杯。
路明非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肚子：“绘梨衣找的这家店真不错，刺身和天妇罗都超级正宗！”
绘梨衣跪坐在榻榻米上，闻言，她拿起放在手边的便签本和笔，低头快速写道：“Sakura喜欢就好。”
坐在一旁的伊莎贝尔，则显得有些拘谨，她坐姿端正，与这放松的用餐环境略微有些格格不入。
“需要我再点些餐后甜点吗？”伊莎贝尔轻声问道。
“不用了，我们都吃饱了。”
路明非看了看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忽然心血来潮，对绘梨衣说道：“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去老陌家逛逛？他这次和楚师兄出任务都快半个月了，小天女一个人在家，估计都快闷坏了。”
绘梨衣闻言，立刻在便签上写下：“好呀，想念晓蔷姐姐了。”
绘梨衣今年没少去陌深和苏晓蔷位于芝加哥的公寓做客。苏晓蔷第一次见到绘梨衣时，就被她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气质所吸引，加上绘梨衣性格单纯温柔，苏晓蔷又是个热情开朗的性子，几次相处下来，两人关系好得如同亲姐妹。
路明非见绘梨衣同意，便对伊莎贝尔说道：“伊莎，那就麻烦你送我们一趟吧？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
伊莎贝尔有些意外，平时路明非和绘梨衣单独相处时，更喜欢自己开车，今天倒是例外。
“好的，会长。”
几分钟后，伊莎贝尔驾驶着布加迪威龙，平稳地驶入了芝加哥夜晚的车流中。
车内很安静，路明非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影，有些出神。绘梨衣则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红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流动的光点。
伊莎贝尔专注地开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安静的两人，心中不禁感慨，路会长也只有在绘梨衣身边时，才会流露出这种放松的状态。
大约二十分钟后，伊莎贝尔按照路明非的指引，将车停在了一栋公寓的楼下。
“会长，绘梨衣小姐，我们到了。”
路明非和绘梨衣先下车，伊莎贝尔紧随其后。这是她第一次来陌深的家，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陌深作为卡塞尔学院的风云人物，他的家会是什么样子？
路明非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人走进公寓，乘坐电梯直达陌深家所在的楼层。站在那扇熟悉的深褐色防盗门前，路明非抬手按响了门铃。
“来啦来啦！”门内很快传来苏晓蔷雀跃的声音，伴随着由远及近的拖鞋“啪嗒”声。
门“咔哒”一声打开，苏晓蔷探出头来，她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兔子连体睡衣，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丸子头，脸上还贴着一张卡通图案的面膜，看起来居家又可爱。
“呀！是明非和绘梨衣！你们怎么来啦！”苏晓蔷惊喜地叫出声，连忙把门完全拉开。
“快进来！快进来！”
苏晓蔷的目光扫到路明非身后的伊莎贝尔时，停顿了一下：“这位是？”
“苏小姐你好，我是绘梨衣的同学。”伊莎贝尔躬身自我介绍。
“伊莎贝尔？哦！我知道你！明非经常提起你，说他有个超级能干又漂亮的干事！”
苏晓蔷热情地招呼道，“别站门口了，都快进来！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三人走进公寓，公寓内部装修是简约现代的北欧风格，以白色和原木色为主，显得宽敞明亮又温馨。
随处可见一些充满设计感的小摆件和绿植，阳台上还种着几盆苏晓蔷精心打理的多肉植物。整体氛围舒适而富有生活气息，与陌深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
“陌深不在家，我快无聊死了！”苏晓蔷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从冰箱里拿出果汁、点心和水果，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你们来得正好！陪我聊聊天！绘梨衣快坐，伊莎贝尔你也坐，别站着呀！”
绘梨衣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对苏晓蔷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伊莎贝尔则有些拘谨地在沙发角落坐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家。
“小天女，你脸上这是……”路明非指着苏晓蔷脸上的面膜。
“啊！这个啊！”苏晓蔷这才想起自己还贴着面膜，“新买的补水面膜，同学说效果超级好。”
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又愉快。苏晓蔷是个闲不住的话匣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跟路明非和绘梨衣“控诉”陌深这次出差时间太长，连个电话都经常打不通，害得她一个人在家多么“凄惨”，只能靠刷剧、打游戏和折腾这些花花草草度日。
路明非一边听着，一边拿起茶几上的游戏手柄，打开了客厅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来来来，老陌不在，正好我们可以霸占他的游戏机和超大屏幕！绘梨衣，今天想玩什么？”
“想和Sakura一起玩马里奥！”
“没问题！”路明非熟练地选择游戏。苏晓蔷也凑了过来，挨着绘梨衣坐下，一边敷着面膜，一边兴致勃勃地看他们打游戏，时不时还指挥两句。
游戏间隙，苏晓蔷拉着绘梨衣去了卧室，说是要给她看自己新买的裙子和首饰。客厅里只剩下路明非和伊莎贝尔。
路明非暂停了游戏，拿起一罐苏打水喝了一口，看向伊莎贝尔，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有点不习惯？和我们平时在学院不太一样。”
伊莎贝尔老实地点头：“有一点，没想到会长您和苏小姐，绘梨衣小姐的私下相处这么轻松。”
“在外面是狮心会会长，是执行部专员，”路明非看着卧室的方向。
“在这里，就是朋友，是来蹭吃蹭喝的客人。老陌和小天女这里，算是我在芝加哥的一个据点吧。”
又在陌深家待了一个多小时，路明非和绘梨衣起身告辞。苏晓蔷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到门口，往绘梨衣手里塞了一大堆零食，叮嘱他们常来玩。
回程的路上，依旧是伊莎贝尔开车。路明非和绘梨衣坐在后座，绘梨衣似乎有些累了，轻轻靠在路明非肩膀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路明非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对前排的伊莎贝尔说：“伊莎，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今天颇为轻松，算是愉快的回忆。”
回到卡塞尔学院，夜色已深。路明非先将绘梨衣送回琥珀馆，在绘梨衣依恋的目光中，两人在挂满日式风铃的别墅道别。
诺顿馆会长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路明非重新坐回那张堆满了文件的办公桌后，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下午的会议只开了一半，积压的事务像山一样等着他处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路明非打开电脑，开始逐一审阅各部门提交的报告和预算申请，或者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间在笔尖与键盘的敲击声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路明非头也没抬。
伊莎贝尔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走了进来，轻轻放在路明非的手边。
“会长，您的咖啡。另外，下午会议的最终决议摘要已经整理好了，各部部长原则上同意了预算调整方案，但财务委员会认为需要更详细的报告。”
路明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浓郁的苦涩让他精神一振，他快速浏览着伊莎贝尔递过来的会议纪要，嘱咐道：“就按他们讨论的结果办吧。”
“是，会长。”伊莎贝尔记录下指示。
“执行部那边刚刚传来一份简报，陌深学长和楚子航学长联合东欧几个分部，成功破获了一起贩卖‘进化药’的跨国案件。”
“进化药？”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路明非因疲惫而有些麻木的神经。
赫尔佐格……猛鬼众……路明非想起源稚生不久前从日本发来的信息，提到在清理赫尔佐格遗留的某个秘密实验室时，发现了大量关于强行提升混血种血统的危险资料。
这些阴魂不散的影子，难道从未真正离开过？
“简报上说，名为艾德勒的家族潜伏在东欧近百年，利用改良过的但隐患巨大的进化药，暗中控制了不少小国的混血种势力。陌深学长和楚子航学长这次行动非常迅速，赶在艾德勒家族进行大规模交易前将其一网打尽。”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那股苦涩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他放下杯子，用手指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我知道了。简报存档，标注优先级A，我会仔细看的。”
“是，会长。”伊莎贝尔敏锐地察觉到路明非情绪的变化，但她没有多问，只是恭敬地应下，然后安静地退出了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电脑风扇的低鸣。路明非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