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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动地的创世伟业已成过往,波澜壮阔的星海殖民自有后来者前赴后继。林尘的生活,在经历了一番荡气回肠的颠峰之后,终于沉淀下来,归于一种外人难以想象的平淡。

他在万物解析学院后山结界内的居所,并非琼楼玉宇,只是一处白墙青瓦、带着宽敞院落的小筑。推开木窗,可见远山含翠,溪流潺潺,林间有灵雀啼鸣。姬明月、苏沐雨和云婉儿也居住于此。院子中央,那个凝聚了生命与火焰法则的透明光罩依旧静静矗立,内里属于唐灵儿的那缕红莲业火,比之前更为凝实,如同跳动的心脏,散发着温暖而顽强的生命力。

每日的生活,规律而充实。

天光微熹,林尘便会和云婉儿一同出现在院旁的药圃里。这片药圃被云婉儿以生命圣主的权能细细梳理过,土壤蕴含着惊人的生机。她不再需要像旧时代那样耗费大量源力催生,只需指尖轻点,带着温和绿意的生命气息便如露水般渗入灵植根部,引导它们以最自然、最完美的姿态生长。林尘则拿着一把普通的药锄,蹲在一旁,仔细地松土、间苗,或是清理爬上的小虫。他收敛了所有神通,像个最本分的药农,额角甚至会渗出细密的汗珠。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数百种灵药混合的奇异药香,沁人心脾。

苏沐雨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大部分时间在自己简朴的静室中冥想,或是用一块素白绢布,细细擦拭她那柄已无需出鞘、本身就成为“冰封”法则象征的佩剑。但每到夕阳西下,晚霞染红天际之时,她总会准时出现在院中的石桌旁,用一套素雅的青瓷茶具,沏上一壶她自己采摘、焙制的清心茶。茶水雾气袅袅,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入口却温润回甘。林尘会自然地坐在她对面,两人往往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云卷云舒,看暮色四合,看星子一颗颗点亮夜空。这份寂静,却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心安。

姬明月身为星辰圣主,职责所在,时常需要神游太虚,巡查星海,确保星辰轨迹无误,命运长河没有出现危险的岔流。她的离去和回归总是悄无声息。有时是清晨,众人醒来时,发现她已端坐院中,眸中星辉尚未完全内敛;有时是深夜,她会突然出现在餐桌旁,带来还沾染着星尘气息的故事。

“今天路过‘三色旋涡星云’,看到两个初生文明为了争夺一颗富含能量的行星,差点动用灭星级武器。”她一边接过云婉儿递来的碗筷,一边随意地说道,仿佛在说邻里的琐事。

“啊?那后来呢?”云婉儿总是最关切的那一个。

“没什么,我让那片星域的引力场稍微紊乱了一下,把他们双方发射的东西都偏转到无人深空了。”姬明月语气平淡,像是在说把打翻的茶杯扶正一样简单,“然后显化了一道星辰意念,把《星际基本公约》和万物解析学院的仲裁申请流程,‘告诉’了他们双方的领袖。现在他们应该正忙着派人前往最近的巡天阁办事处提交申请呢。”

苏沐雨安静地吃着饭,闻言,只是淡淡点评了一句:“规矩之内,自有和平。”

林尘大多时候只是微笑着聆听,偶尔给身边的云婉儿夹一筷子她爱吃的灵蔬。看着眼前这温馨而寻常的一幕,他心中那份历经磨难、征战杀伐留下的坚硬角落,会被彻底软化。这就是他拼尽一切,甚至不惜直面创世主,最终想要守护的东西。不是至高无上的权柄,不是万灵朝拜的荣光,就是这灯火可亲,饭菜温暖,挚爱在侧,平静无波的寻常日子。

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落向院子中央的光罩。那缕业火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轻轻跃动了一下,火苗顶端,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却熟悉的、带着几分俏皮的轮廓,转瞬即逝。

“灵儿的意识,好像更清晰了一些。”云婉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柔声说,语气中带着欣慰。

“嗯,能感觉到。”林尘脸上露出温暖而笃定的笑容,“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等她回来。等她回来,看看我们为她守护下来的,这片安静的星空。”

夜色渐深,姬明月和苏沐雨各自回房。云婉儿收拾好碗筷,又去检查了一遍她视若孩子的灵药。林尘独自留在院子里,躺在舒适的躺椅上,望着头顶那片因为他而存在的、璀璨而安宁的星空。

宇宙很大,未来的故事还有很多。但他很清楚,那些波澜,自有成长起来的赵烈、雷罡、墨渊他们去应对,有遍布星海的学院弟子去书写,有日益壮大的巡天阁去平息。他不再需要,也不应该再去事事亲力亲为。

他如今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守在这里,守着这个家,守着这份跨越了生死、来之不易的平淡幸福。等着唐灵儿完全苏醒,然后和她们四个一起,度过漫长、平静而真实的岁月。

这种褪去了所有光环、回归生活本真的平淡,才是他穿越无尽风雨,最终寻得的、生活最美好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