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厅，坦克总装车间……”
李云龙的嘴唇哆哆嗦嗦，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把这几个字念出来。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一用力，眼前这美得冒泡的幻象就会“噗”地一下碎掉。
他死死盯着图纸。
那个被林川用红笔圈出来的，标注着“三号厅”的巨大地下空间。
面积是现有重工业车间“二号厅”的两倍还多。
坦克！
那是什么玩意儿？
那是陆地上的王八！
是能横冲直撞，把鬼子的机枪阵地碾成烂泥的铁疙瘩！
是他们以前做梦都想，却连边都摸不着的宝贝！
现在，林川，这个总能把不可能变成现实的年轻人，平静地告诉他，他们要自己造。
不是缴获，不是仿制，是自己从一堆铁水开始，把它造出来！
李云龙感觉自己的血液“轰”的一下就冲上脑门，整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地蹦起来。
“林……林老弟……”
他转过头，看着林川，眼神里满是狂热。
“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玩意儿……咱们真能造？”
“为什么不能？”
林川反问，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们有电弧炉，能炼制特种装甲钢。”
“我们有八百吨冲压机，能冲压车体部件。”
“我们有高精度镗床，能加工发动机缸体。”
“我们还有自己炼的柴油。”
林川看着李云龙，一字一句地说道。
“老李，造坦克的骨头、肉和血，我们全都有，为什么不能把它造起来？”
林川的每句话，都像炮弹一样，在李云龙的心里炸开。
是啊！
为什么不能！
以前是没条件，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林川已经把所有不可能的条件，都变成了可能！
“好！好！好啊！”
李云龙激动得语无伦次，猛地一拍大腿，转身就对着陈更旅长嘶吼起来。
“旅长！你听见了没！林老弟说要造坦克！”
““这事儿，你必须给批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谁他娘的敢拖后腿，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陈更旅长也被这宏伟的计划震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的目光，越过坦克车间，落在图纸上那个更夸张的标注上——
“四号厅：航空发动机实验室及风洞试验区”。
航空发动机？
风洞？
如果说造坦克只是让他震惊，那造飞机发动机，就让他感到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悚栗。
那是对林川那颗疯狂心脏，和那深不见底的技术储备的畏惧。
“林川同志，”
陈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没有去质疑，而是直击要害。
“你的‘愚公三期’，我看了，每一样都是吞金巨兽。”
“一年时间，两个工程兵师，还要总部倾斜整个华北的资源……这个代价，太大了。”
“总部那边，我需要一份让他们无法拒绝的报告。”
陈更的意思很明白，他信林川，但总部那些首长，需要被说服。
“我明白。”
林川点点头，走向另一块黑板，猛地揭开帆布。
一张更为详尽的产能规划图，展现在众人面前。
“旅长，同志们，请看。”
林川的指挥杆，点在了“三号厅：坦克总装车间”上。
“我们的目标，不是造几辆样车出来显摆。”
“我的计划是，在‘愚公三期’完成，也就是一年之后。”
“我们要具备月产三十辆中型坦克的能力！”
“组建我们八路军的第一个，也是全世界最适合山地作战的装甲师！”
“嘶——”
指挥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月产三十辆！
一年就是三百六十辆！
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范畴！
“这还只是开始。”
林川的语气依旧平静，但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将指挥杆移到“四号厅：航空发动机实验室”。
“航空发动机，是工业皇冠上的明珠，我知道它很难。”
“但我向大家保证，两年之内，我们自己的战鹰，一定能从太行山起飞，飞到东京上空，把炸弹扔到他鸟天皇的皇宫里去！”
“轰！”
李云龙的脑子彻底炸了。
开飞机！
炸东京！
这他娘的是他以前喝醉酒，吹牛逼都不敢吹的这么大！
“至于‘五号厅’，全自动化炮弹生产线。”
林川看向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周平顾问和钱秉文老先生。
“建成之后，75毫米炮弹的日产量，将从现在不足一百发，直接跃升到一千发！”
“王承柱的炮兵营，可以敞开了打，用炮弹给鬼子犁地！”
周平和钱秉文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狂喜的泪光。
“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
林川的指挥杆，重重地落在“愚公二期：水电站”的图纸上。
“电力！我们需要无穷无尽的电力！”
“我们现有建设的这套发电机组，单机五千千瓦的功率。”
“听着不少，但它的发电能只能勉强维持我们现有地下工厂的运转。”
“一旦坦克车间、航空发动机实验室这些‘电老虎’开动起来，它立刻就会瘫痪。”
“所以，‘愚公’三期的核心，其实是‘愚公’二期的升级！”
林川再次揭开一张图纸，那上面，画着三座呈阶梯状分布的水电站。
“三座水电站！十五套电机组！”
“我的最终目标，是在未来两年内，建成总装机容量达到七万五千瓦的‘太行山梯级水电站群’！”
“让整个太行山，都变成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
“它的电力，不仅要供应我们的兵工厂，还要送到每一个村庄，让我们的根据地，家家户户都能点上电灯！”
指挥室里，彻底没了声音。
所有人都被林川描绘的这幅波澜壮阔的未来图景，震得失去言语的能力。
他们仿佛看到，在不久的将来，钢铁洪流从太行山的地下奔涌而出，遮天蔽日的战机从山谷中呼啸升空。
到了夜晚，整个太行山脉万家灯火，亮如白昼。
那是一个他们从未敢想过的，崭新的中国。
“我同意！”
陈更旅长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响声将众人从震撼中惊醒。
他的双眼，同样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林川同志！你的这个计划，我批了！”
“我马上就给总部发电！一字不改地发过去！我相信，首长们看到这份计划，会比我们更激动！”
“别说两个师，就是要五个师，他们砸锅卖铁，也会给你凑出来！”
......
会议结束，众人带着那份足以改写历史的蓝图，和一颗颗滚烫的心，走出了指挥室。
李云龙勾着孔捷和程瞎子的脖子，醉醺醺地吹着牛。
“听见没？老子马上就要有坦克师了！到时候，一人一辆，平推到东京去！”
而林川，则独自一人，站在指挥室的窗前，看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和远处工地上的点点灯火。
他的脸上，依旧平静。
但他的内心，却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系统，打开商城。”
他在心中默念。
那片熟悉的，由无数科技图纸组成的璀璨星海，再次在他眼前展开。
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锁定了那几个曾经让他望而却步的天价图纸。
【t-34中型坦克全套生产线及改进型（t-34\/85）技术包】，售价：150,000贡献点。
【伊尔-2“飞行坦克”强击机全套生产线及改进型技术包】，售价：180,000贡献点。
【三千吨级自由锻造水压机（全套设计图纸及制造工艺）】，售价：80,000贡献点。
……
看着账户里那二十三万多的巨额贡献点，林川深吸了一口气。
以前，他没得选。
现在……他选择先把基础打得更牢。
饭要一口一口吃。
坦克的发动机和传动系统，以现有的技术还是太勉强。
飞机的空气动力学和材料学，更是短板中的短板。
当务之急，是锻造出真正的工业脊梁。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台三千吨级水压机的图纸上。
这才是重工业的基石！是真正能锻造国家脊梁的国之重器！
有了它，大口径舰炮的炮管、航空发动机的涡轮盘、坦克的整体式底盘……
一切重型锻压件，都将成为可能。
而驱动这个大家伙，就需要那三座梯级水电站提供的庞大电力。
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系统，兑换【三千吨级自由锻造水压机】！”
【叮！确认兑换【三千吨级自由锻造水压机（全套设计图纸及制造工艺）】？将消耗80,000点救国贡献点。】
“确认！”
【兑换成功！剩余贡献点：150,750点。】
刹那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庞大百倍的技术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林川的脑海！
从数万吨钢材的基座设计，到数千个高压液压阀门的精密结构，再到驱动它所需要的，那颗功率高达上万千瓦的巨型电动机……
林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猛地扶住桌子，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才堪堪没有倒下。
缓了好几分钟，他才从那几乎要撕裂大脑的信息风暴中挣脱出来。
他抬起头，眼中已不再是平静，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创造者的灼热光芒。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要造的，不再是步枪、卡车这些“小玩意儿”。
他们要开始，用自己的双手，去触摸这个时代，工业文明的巅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报告！林总工！旅长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