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号”的小艇划过波光粼粼的海面，朝着不远处的钢铁巨兽驶去。丁汝昌、李和、段祥瑞三人站在小艇上，迎着海风，目光沉静地注视着这艘德国海军的骄傲。
尽管已经参观过好几次，但每次靠近“威廉大帝号”，三人仍会被其庞大的体量所震撼。八门406毫米主炮如同巨兽的獠牙，高高扬起，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慑力。然而，与几天前相比，这艘巨舰上的气氛似乎少了几分盛气凌人，多了些许演习失利后的沉闷。
小艇靠上“威廉大帝号”的舷梯，汉斯海军的礼仪官早已在甲板上等候。“欢迎丁总统、李元帅、段元帅登舰！皇帝陛下已在军官餐厅等候。”礼仪官恭敬地说道，语气中却难掩一丝复杂。
三人登上甲板，在礼仪官的引导下，穿过宽敞的甲板和几条通道，来到了位于舰体中部的军官餐厅。餐厅装修奢华，墙壁上挂着汉斯历代海军名将的油画，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银质餐具闪闪发光。
威廉二世身着白色海军制服，正坐在主位上，手中拿着一把餐刀，无意识地拨弄着盘子里的面包。看到三人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丁总统，李元帅，段元帅，欢迎你们！请坐。”威廉二世的声音有些生硬，显然还没完全从演习惨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感谢陛下的盛情邀请。”丁汝昌微微躬身，与李和、段祥瑞一起在餐桌旁坐下。
侍者很快送上了开胃菜和红酒。威廉二世举起酒杯，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来，为我们两国海军的友谊，干杯！”
“干杯！”丁汝昌、李和、段祥瑞也举起酒杯，与威廉二世碰了一下，各自抿了一口红酒。
午餐的气氛一开始有些沉闷。威廉二世几次想提起演习的事情，都被丁汝昌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李和则借着品尝菜肴的机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威廉二世的表情，分析着他的心理状态。
段祥瑞作为陆军元帅，话不多，但眼神锐利，将餐厅内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在眼里。他注意到，威廉二世的手指时不时会紧握成拳，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陛下，”李和放下刀叉，率先打破了沉默，“此次演习，我们龙国海军也学到了很多。汉斯海军的战术素养和装备水平，确实令人钦佩。尤其是‘威廉大帝号’的主炮威力，更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李和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威廉二世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一些。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威廉大帝号’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列舰，它的主炮可以击穿任何一艘敌舰的装甲！”
“陛下说得没错。”丁汝昌适时地附和道，“但我们也发现，在现代海战中，速度和机动性同样重要。此次演习，我们的‘幼蛟级’驱逐舰和航空母舰能够取得一些优势，主要也是得益于这两点。”
他话锋一转，语气诚恳地说道：“不过，无论是巨舰大炮，还是航空母舰、驱逐舰，发展海军都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和物力。我们龙国在这方面深有体会，想必汉斯也面临着同样的压力吧？”
威廉二世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明白丁汝昌是在暗示汉斯的海军预算问题。这正是他当前最头疼的事情之一。议会对海军预算的削减压力越来越大，而提尔皮茨的海军扩充计划又不能半途而废。
“财政压力确实存在，但为了汉斯的海上霸权，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威廉二世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李和接过话头，语气带着一丝引导，“我们龙国一直主张和平发展。我们认为，过度的军备竞赛不仅会消耗国家的国力，还会加剧国际紧张局势。如果各国能够坐下来，就海军军备问题达成一项协议，限制一下军备扩张的速度，或许对大家都有好处。”
威廉二世的眼睛猛地一睁，紧紧盯着李和：“你的意思是，裁军？”
“是的，陛下。”丁汝昌点了点头，“我们考虑提议召开一次全球性的海军裁军会议，邀请世界各国参加，共同商讨限制海军军备的问题。这样一来，各国都能减轻财政负担，国际局势也能更加稳定。”
威廉二世沉默了。他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裁军确实能缓解汉斯的财政压力，也能让他有更多的精力发展其他方面的国力；另一方面，他又不甘心放弃到手的海上优势，更不愿意在龙国人面前示弱。
“这个提议……很有意思。”威廉二世沉吟道，“但这涉及到很多复杂的问题，不是一蹴而就的。代英和高卢会同意吗？尤其是高卢，他们一直把汉斯视为最大的威胁。”
“代英方面，我们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接触。”李和说道，“他们的财政状况比汉斯还要糟糕，两强标准让他们不堪重负。只要我们提出的方案对他们有利，他们很可能会支持。至于高卢……”
李和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高卢的问题确实比较棘手，但我们可以从经济合作入手，向他们提供一些优惠条件。而且，意大利作为三国同盟的成员，已经表示对裁军会议很感兴趣。如果意大利支持，法国的反对声音也会小一些。”
威廉二世的心动了。如果能在国际上树立起和平领袖的形象，同时又能减轻财政压力，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龙国作为潜在的盟友，如果能在裁军问题上与汉斯达成一致，未来两国的合作空间将会更大。
“好吧，”威廉二世终于松口，“我可以考虑支持裁军会议的提议。但具体的方案，还需要我们两国进一步协商。而且，我有一个条件，裁军不能削弱汉斯海军的相对实力。”
“陛下放心，”丁汝昌立刻说道，“我们提出的裁军方案，会以各国现有的海军吨位为基础，进行成比例的削减。这样一来，各国的相对实力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汉斯海军的优势，依然能够保持。”
看到威廉二世的态度有所松动，丁汝昌和李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第一步的目标，算是初步达成了。
就在这时，段祥瑞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陛下，除了代英、高卢、意之外，还有一个国家的态度也很关键，那就是沙皇国。”
提到沙皇国，威廉二世的脸色微微一沉。德俄关系一直比较复杂，既有合作，也有竞争。尤其是在巴尔干地区，两国的矛盾日益加深。
“沙皇国？他们会同意裁军吗？”威廉二世问道。
“沙皇国是否同意，并不重要。”段祥瑞的语气带着一丝强硬，“他们在与我们龙国的战争中已经惨败，割让了大半个远东。现在的沙皇国，国力空虚，军队士气低落。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在国际舞台上指手画脚。如果他们敢反对裁军会议，我们龙国不介意用一些强硬的手段，让他们认清现实。”
段祥瑞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自信和威慑力。他刻意提到龙国在对俄战争中的胜利，就是要向威廉二世展示龙国的实力，同时也为接下来对待沙皇国的态度定下基调。
威廉二世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喜欢这种强硬的态度，这符合他的性格。而且，龙国对沙皇国的强硬，也能减轻汉斯在东线的压力。
“段元帅说得对！”威廉二世点了点头，“沙皇国确实需要敲打一下。如果他们敢反对，我们汉斯也不会坐视不管。”
丁汝昌和李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笑容。段祥瑞的这番话，不仅确立了龙国对沙皇国的强硬立场，也巧妙地拉近了与威廉二世的距离，让他更加坚定了与龙国合作的决心。
午餐在友好而又充满试探的氛围中结束了。离开“威廉大帝号”时，威廉二世亲自将三人送到舷梯旁。
“丁总统，李元帅，段元帅，期待我们在伦敦的进一步合作。”威廉二世的语气比之前真诚了许多。
“陛下，我们也同样期待。”丁汝昌微笑着回应。
登上小艇，返回“龙凤号”的途中，段祥瑞问道：“总统，李帅，刚才我对沙国的态度是不是太强硬了？”
“不，恰到好处。”丁汝昌摇了摇头，“对待沙皇国，就必须以势压人。他们欺软怕硬，你越是强硬，他们越是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这也能让威廉二世看到我们的决心，增加他对我们的信任。”
“没错，”李和补充道，“不过，我们也要注意分寸。沙皇国虽然元气大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暂时还不能把他们逼得太紧，得给他们留一条后路。毕竟，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拖延战争，而不是再树一个强敌。等裁军会议的事情有了眉目，我们可以适当缓和与沙皇国的关系，比如在贸易上给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慢慢恢复元气。这样既不会威胁到我们，也能牵制一下汉斯和奥匈帝国。”
三人回到“龙凤号”后，立刻召集了相关人员，根据与威廉二世的谈话内容，对裁军计划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同时，他们也向国内发出了电报，汇报了此次会面的成果，并指示外交部开始与漂亮国、意大利等国进行秘密接触，为裁军会议的召开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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