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的手指从储物戒上移开，指尖还沾着刚才合成时留下的微光。她没甩手，也没低头看，只是把熔火弓握得更紧了些。
那块星髓灵矿在她戒指里安静躺着，符文的跳动频率和亡灵眼中的蓝火一模一样。她知道现在不能乱动，也不能慌。
“别看我。”她低声说，“它们盯的是信号，不是人。”
白焰耳朵一抖，尾巴压低，慢慢向侧面挪了半步。洛无涯站在原地，剑尖轻点地面，目光锁住高台上的黑袍身影。
八具新出现的亡灵缓缓逼近，步伐沉重，每一步都让地面裂开细纹。它们的眼睛不再是混乱的蓝火，而是凝聚成针尖般的光点，直直对准云小糖的心口。
她抬手就是一箭。
箭矢划破空气，击中最前面一具亡灵的膝盖关节。那具身体晃了一下，动作迟缓了一瞬。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接连射出，专挑连接处下手。每一箭都打断它们的能量传导路径。
“有效。”她语气平稳，“它们靠信号同步行动，打乱节奏就行。”
白焰猛地跃起，扑向右侧两具亡灵。虎爪撕下一块腐肉，顺势在对方胸口拍了一掌。那一掌带着灵力震荡，直接震裂了里面的符文石。亡灵倒地，蓝火熄灭。
“本大爷可不是只会吃肉！”它吼了一声，转身又扑向下一具。
洛无涯往前踏了一步，重剑横扫，寒气炸开，在前方形成一道冰墙。几具亡灵撞上去，动作被冻住片刻。他趁机冲入敌阵，剑锋直取核心位置。
“你躲了这么久。”他盯着高台，“也该下来了。”
话音刚落，幽冥殿主动了。
黑袍翻飞，他从高台上跃下，落地无声。右手抬起，掌心浮现出一枚漆黑符印。符印旋转一圈，周围所有亡灵的动作瞬间整齐划一，连蓝火的闪烁频率都变得一致。
洛无涯挥剑迎上。
剑与符印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冲击波震碎了附近的石柱，碎石四溅。两人交手三招，速度快到只剩残影。每一次碰撞都引发能量震荡，逼得白焰不得不后退护主。
“你这守夜人。”幽冥殿主冷笑，“倒是比传闻中难缠。”
“你也配提守夜人？”洛无涯反手一剑劈下，“三百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他们打得难分难解，剑影和符文交织在一起。云小糖趁机后撤几步，靠近中央凹槽。她一边观察战场，一边快速翻找储物戒。
藏宝图在她脑中展开，实时标注着每个亡灵的位置和移动轨迹。她发现有两具亡灵始终停留在后方，没有参与进攻，像是在维持某种阵法结构。
“不对劲。”她喃喃，“后面的两个是阵眼。”
她立刻拉开熔火弓，瞄准其中一具。箭矢射出，穿透对方胸口。那具亡灵当场僵住，蓝火剧烈闪动，随后熄灭。另一具也随之动作紊乱。
“成了。”她迅速装填下一发。
可就在这时，一股墨绿色雾气从幽冥殿主袖中喷出。雾气扩散极快，眨眼间笼罩了整个区域。
云小糖反应最快，立刻屏住呼吸，从戒指里取出一个银色面罩戴上。她抬头一看，白焰已经咳了一声，前爪在地上抓出几道痕迹。洛无涯单膝跪地，左手明显不受控制地抽搐。
“毒！”她喊，“别吸！”
她迅速合成一枚干扰弹，朝毒雾源头扔去。爆炸声响起，雾气被冲散一小片，但很快又合拢回来。那股气味钻进鼻腔，像铁锈混着腐叶，让人头晕目眩。
白焰踉跄着退回她身边，右前爪已经被腐蚀得发黑。它咬牙撑着没倒下，尾巴绕上来把她护住。
“主人……还能打吗？”
“能。”她说，“只要还站着，就能打。”
洛无涯用重剑撑着站起来，左臂垂在一旁。他盯着幽冥殿主，眼神一点没软。
“你以为这点毒就能放倒我们？”
“不是为了杀你们。”幽冥殿主声音沙哑，“是为了让你看清真相。”
他抬起手，掌心再次浮现那块星髓灵矿的虚影。与此同时，云小糖戒指里的矿石也开始共鸣，金色符文亮得刺眼。
“你带来的东西，终将引你走向终结。”他说，“那是锚点，也是枷锁。”
云小糖盯着他，忽然笑了。
“你说它是锚点？”她手指绕着发尾，“可你有没有想过——它为什么在我手里？”
她话音未落，猛地将熔火弓对准地面裂缝，射出一根带钩的藤索箭。箭头钉入岩壁，绳索绷紧。
“白焰！跳！”
白焰会意，用仅剩的力气驮着她一跃而起。藤索承受重量，带着她们荡向侧方平台。洛无涯紧随其后，借着冰面滑行避开毒雾最浓的区域。
三人勉强站稳，气息不稳，伤势开始发作。
云小糖摘下面罩，咳嗽两声。她的视线有些模糊，指尖发麻，但脑子很清醒。她看着幽冥殿主站在毒雾中央，黑袍猎猎，面具上的紫晶不断闪烁。
“你操控亡灵。”她说，“用我的信号当钥匙。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矿在我身上的？”
幽冥殿主没回答。
她继续说：“你根本不是三百年前那个叛徒。你是后来才来的，对不对？有人告诉你该怎么用这块矿，怎么唤醒这些傀儡。”
洛无涯喘着气接话：“所以他才会怕‘守夜人’三个字。真正的老怪物，早就该死透了。”
白焰龇牙：“所以你现在就是个冒牌货，靠着偷来的情报装神弄鬼。”
幽冥殿主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块破碎的玉牌。玉牌上刻着半个印记，和云小糖蝴蝶玉簪底部的纹路完全吻合。
“我不是冒牌货。”他说，“我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真容的人。”
云小糖瞳孔一缩。
她下意识摸向发间的玉簪，那里正传来一阵温热。
“你说谁？”她问。
“神女陨落那天。”他声音低沉，“她把玉簪插进时空裂隙，说了一句——‘若我归来，必先斩你’。”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白焰竖起耳朵，洛无涯握紧剑柄，云小糖站在原地，手指停在玉簪边缘。
“所以你是等我回来？”她开口，“就是为了等我说那句话？”
幽冥殿主点头。
“现在，你可以说了。”
云小糖深吸一口气，毒素还在体内蔓延，但她笑了。
她拔下玉簪，指向对方。
“若我归来——”
她手腕一转，玉簪顶端突然弹出一截锋利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