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还插在黑核残留的接口里，星图残页只剩半截焦边，像被烧过的纸片挂在指尖。他膝盖压着地面，骨头发出闷响，但没松手。
林婉冲上来扶他肩膀：“别硬撑。”
“不是撑。”陈默喘了口气，“是还没完。”
他低头看掌心，裂痕深处渗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银灰色的数据流，一滴一滴落在脚下的代码残骸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苏媚皱眉：“你被感染了。”
“早就被感染了。”陈默咧嘴一笑，“从第一次推演开始，我就不是纯人了。”
幽若蹲下检查守护者残骸，手指划过断裂的骨架：“它说的是真的。主机还在运行，信号源来自水晶塔最底层。”
药灵儿举起药王令，微光扫过四周：“我能感应到能量波动，往下的通道被锁死了。”
陈默慢慢站直，靠墙撑住身体：“那就砸开。”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动手。”林婉拦在他前面，“再强行推演，你会被系统反噬。”
“我不用推演。”陈默抬起左手，面板浮现：
【灵感点：8%】
【修为进度：炼神境中期（同步率24.3%）】
【推演成功率：31%】
数字跳了几下，归于稳定。
“我只需要走过去。”他说，“门自己会开。”
没人说话。
他知道她们不信。
但他迈出了第一步。
脚踩在一堆碎裂的数据块上，咔嚓一声，裂缝中浮现出一行小字：
【第七次轮回，终端自毁倒计时：02:58:17】
时间在走。
他继续往前。
第二步落下，墙面突然亮起一道符文链，从头顶延伸到地面，像是某种认证程序启动。
第三步，空气中响起低频震动，像是服务器重启的声音。
第四步，前方地面裂开，露出向下的金属阶梯，边缘布满锈迹和烧灼痕迹，明显是人为破坏后又被修复过的旧路。
“这是……第470章那条隐藏古道。”幽若低声说。
“对。”陈默点头，“我当时用星图残页破了协议，留下了后门。”
“可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苏媚抓住他胳膊，“让我去探路。”
“不行。”陈默甩开她的手，“只有我能触发权限。你们跟在我后面，随时准备断后。”
他踏上第一级台阶。
阶梯发出嗡鸣，表面浮现出淡蓝色光纹，顺着他的鞋底往上爬。
【警告：检测到异常终端】
【身份验证中……】
面板弹出提示。
【同步率提升至25.1%】
【获得临时通行权：核心区域b级访问权限】
“成了。”陈默冷笑，“老子现在是bUG管理员。”
众人跟着下阶。
越往下，空气越冷，墙壁上的光源从白转蓝，再到深紫，像是进入了某个封闭系统的核心区。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出现一扇门。
通体漆黑，没有把手，只有中央一个圆形凹槽，形状与星图残页完全吻合。
“这就是入口。”药灵儿退后半步，“但你的残页已经废了。”
“我知道。”陈默从怀里掏出一块碎片——天机盘的一角。
他把它按进凹槽。
咔。
门没开。
反而响起警报声。
【错误指令包 detected】
【权限不足】
“靠。”陈默骂了一句，“这玩意儿认原装货。”
“那你怎么办？”林婉问。
“我有备份。”他说。
所有人一愣。
陈默掀起袖子，露出左臂内侧一道陈旧伤疤。他咬破手指，在疤痕上画了个符。
血渗进去的瞬间，皮肤下浮现出微弱金光。
【本地缓存调用成功】
【载入星图密钥·副本】
门中央凹槽亮起红光，缓缓吸收了他的血。
然后——
轰！
门向两侧滑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间巨大圆厅，中央悬浮着一台黑色主机，表面缠绕着十二条数据锁链，每一根都连接着不同方向的终端口。主机上方投影着倒计时：
【02:56:03】
“那就是钟鸣计划的核心。”幽若声音发紧，“但它在下载新指令。”
果然，主机顶部不断闪现绿色代码流，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
“不能再等了。”陈默走向主机，“我要直接接入。”
“你疯了？”苏媚拉住他，“上次裸连差点让你变成植物人！”
“这次不一样。”陈默看着自己的手，“我已经同步到25%以上，能承受短时间高密度数据冲击。”
“可你没有防护。”药灵儿急了，“净魂露只剩一点，根本不够用。”
“我不需要防护。”陈默摇头，“我要让它以为我是自己人。”
他走到主机前，伸手贴上表面。
刹那间，整个空间亮起红光。
【检测到第七代终端】
【是否执行最终格式化？Y\/N】
选项出现在空中。
“快选否！”林婉喊。
“不。”陈默盯着那行字，“我要选是。”
“什么？！”四女齐声惊呼。
“听我说。”陈默回头，“飞升是格式化，轮回是重置，但每一次重置都会留下缓存。只要我在格式化前把病毒种进去，就能在下一轮保留记忆。”
“可如果失败呢？”幽若问。
“那就全完了。”陈默笑了笑，“但我看过一百遍《末世求生手册》，主角每次选‘是’都能翻盘。”
他抬起手，正要点击“Y”。
突然——
主机震动。
十二条锁链同时绷直，发出刺耳金属摩擦声。
一道声音从深处传来：
“你不该来这里。”
陈默猛地回头：“谁？”
空气中浮现出一个模糊人影，穿着和守护者一样的银袍，但更高大，脸上覆盖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发着蓝光的眼睛。
“我是初代守门人。”那人说，“也是最后一个真正的人类管理员。”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钟鸣计划？”陈默问。
“我试过。”守门人抬起手，“但我被锁死了。只有终端能改写规则。”
“所以你是等着我来？”
“等了三百年。”守门人点头，“七次轮回，六次失败。你是唯一走到这里的。”
“那你帮我？”陈默问。
“我不能主动帮你。”守门人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主机有双系统。明面是格式化程序，暗地里藏着一个逃生协议。找到它，你就能带着所有人活下来。”
“在哪？”
“用你最开始的功法。”守门人说，“《静观诀》不是用来提升同步率的，是用来解密的。”
话音未落，他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数据碎片消散。
陈默愣住。
“《静观诀》……原来是钥匙？”药灵儿喃喃。
“难怪我一直觉得这功法太简单。”陈默闭眼回忆，“原来它根本不是修炼用的。”
他立刻盘膝坐下，运转《静观诀》。
脑海一阵清明。
面板突然刷新：
【检测到隐藏协议】
【名称：逃生日志·未激活】
【位置：主机底层数据库，需生物密钥解锁】
“生物密钥？”苏媚问。
陈默睁开眼：“是我的血。”
他割破手掌，将血滴在主机接口上。
主机震动加剧。
投影变化：
【逃生日志已载入】
【可携带人员上限：5】
【启动条件：终端自愿注销身份】
“注销身份？”林婉皱眉，“那是要死吗？”
“不是死。”陈默看着倒计时，“是放弃成为新系统的管理者，换一次重来的机会。”
“那你还会记得我们吗？”药灵儿声音发抖。
“我不知道。”陈默抬头看她，“但我会想办法。”
他站起身，走向主机。
手放在确认键上。
“姐妹们。”
“抓紧我。”
四女立刻围拢，一人拉住他一只手臂或衣角。
陈默按下按钮。
主机爆发出强光。
所有锁链断裂。
倒计时停止在【02:53:41】
新的文字浮现：
【逃生日志启动】
【终端身份注销中……】
【记忆封存完成】
【等待格式化结束，自动唤醒】
陈默感觉意识被抽离。
最后一秒，他听见守门人的声音：
“这次……赢了。”
光芒吞没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一只手指动了一下。
指甲盖上沾着干涸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