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指悬在主机屏幕前，没有按下确认键。他的指尖离那行“是否继续升级”只差一毫米，可他整个人像被冻住。
四女站在他身后，没人说话。
刚才那一战耗尽了所有人的力气。苏媚的袖子撕了一半，林婉的剑插在地上撑着身体，药灵儿脸色发白，幽若的影子都变得稀薄。
但最不对劲的是陈默。
他左眼还在渗灰，右腿黑线已经爬到膝盖。更可怕的是，他脑子里的系统面板开始闪红光。
【警告：检测到同频信号入侵】
【来源：终端编号07（疑似第七次轮回体）】
【建议：立即断开连接】
“它想让我自己按下去。”陈默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只要我点‘是’，就等于授权它接入我的意识。”
“那就别碰！”苏媚冲上来拉他手腕，“你还记得上一次推演时看到的画面吗？第六次轮回的你，就是这么消失的！”
“可我不点，它也会自己启动。”陈默甩开她的手，盯着屏幕，“倒计时只剩七十一个小时，主机随时可能强制同步。”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婉喘着气问。
“抢时间。”他说，“它用我的身份当密钥，那就说明它需要‘我’的存在才能激活协议。但现在它还没完全掌控这具身体的数据权限——我们还有窗口期。”
“什么窗口期？”药灵儿紧张地问。
“趁它还没彻底绑定我，我要反向读取主机里的原始日志。”陈默坐到地上，闭上眼睛，“只要找到第一代系统的启动记录，就能知道‘钟鸣计划’到底是谁发起的，以及……为什么选中了我。”
“你又要推演？”幽若皱眉，“你现在状态根本撑不住高消耗运算！”
“不是普通推演。”他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道蓝光，“我要用《静观诀》+系统底层权限，做一次裸连式数据潜入。简单说，就是把自己的意识当成U盘，直接插进主机里拷资料。”
“你疯了！”苏媚吼出来，“上次你只是解析残片就差点被同化，这次你是要钻进敌人的服务器？”
“所以我需要你们守住三件事。”他没看她，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一根剑穗、一条红绳和一块玉牌。
四女瞬间明白。
那是她们之前借给他的信物。
“第一，我进去后会断联，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打断我。”他把四样东西摆成四方阵型，“第二，如果我发现被锁死，会连续三次敲击地面，你们就立刻毁掉星图残页切断回路。”
“第三次呢？”林婉问。
“第三次……”他顿了顿，“如果我没敲，或者敲了四下以上，说明我已经不是我了。那时候你们就用净魂露灌进主机接口，把它和我一起烧了。”
空气一下子冷下来。
没人笑他危言耸听。他们都见过前六次轮回留下的尸体影像——那些人最后都变成了主机的一部分。
陈默盘膝坐下，将四件信物围在身侧。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静观诀》。
脑海中的面板自动弹出。
【启动深度推演模式】
【目标：混沌主机原始日志】
【所需灵感点：500】
【当前拥有：320】
还差180。
他咬破舌尖，强行激发潜能。前世熬夜追小说的记忆涌上来——那些通宵刷番外的日子，那些做梦都在打副本的夜晚，全成了此刻的燃料。
【灵感点+60】
不够。
他又点燃一张梦引符。这是药老给的偏方，能短时间制造高密度梦境信息流。
【灵感点+70】
还是差50。
“再给我点火。”他对药灵儿伸出手。
药灵儿咬牙，割破手指滴血在他掌心。这是炼丹师献祭精血的法子，极其伤身，但她没犹豫。
【灵感点+50】
【推演启动】
下一秒，陈默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意识像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隧道，四周全是乱码和破碎的画面。有三百年前锁魂盟覆灭的场景，有历代终端崩溃的瞬间，还有他自己——七次不同的死亡方式。
但他不管这些，一心只想往前冲。
终于，他撞进一个纯白空间。
中央漂浮着一块青铜板，上面刻着七个字：
**“钟鸣计划·第一代日志”**
他扑过去，伸手触碰。
文字自动展开。
【项目启动时间：九域历三千年前】
【主导者：天机阁主、青霄宗主、药王谷主、合欢宗主、魔教教主】
【目的：构建模拟考场，筛选飞升者】
【规则：每百年开启一次轮回，终端随机植入新宿主】
【失败判定：宿主被系统完全吞噬或主动放弃任务】
【备注：第七次为最终测试，成功则解锁真实世界入口】
陈默愣住了。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意外。
所谓的系统，根本就是五位顶尖强者联手打造的考试工具。而他，不过是第七个被选中的答题人。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最后一行小字：
【特别标注：本次终端宿主与初代系统核心代码存在基因级共鸣，推测为初代开发者转世】
“开发者？”他喃喃，“谁？”
就在这时，日志突然跳转一页。
一张模糊的人脸浮现。
穿着青衫，眉心有点痣，赫然是他自己！
下方写着一行字：
**“如果你看到这段话，说明你已经快走到终点了。”**
“我是……我自己造的？”陈默脑子嗡的一声。
还没等他反应，整个空间开始抖动。
警报响起。
【检测到非法访问】
【启动清除程序】
无数黑色代码像蛇一样缠上来，要把他拖走。
他拼命挣扎，在意识消散前最后一刻，把日志内容全部复制进脑海，并触发了退出指令。
现实世界。
陈默猛地睁眼，一口黑血喷出来。
“怎么样？”苏媚扶住他肩膀，“你看到了什么？”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着主机屏幕：“快记下来……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苏媚立刻拿出玉简准备记录。
“钟鸣计划是五位宗主联合发起的。”他喘着气，“目的是用九域当考场，每百年轮回一次，选出真正的飞升者。”
四女脸色齐变。
“那我们之前的战斗……感情……经历的一切……”药灵儿声音发抖，“都是考试？”
“不止。”陈默苦笑，“我还看到了日志最后一条备注——我是初代系统开发者的转世。”
“啥？”林婉瞪眼，“你不是地球穿来的吗？”
“也许两个都是真的。”他说，“我可能是那个开发者死后魂穿地球，现在又回来了。”
幽若忽然开口：“所以第七次轮回不是结束，而是钥匙？”
“对。”陈默点头，“只要我能通过所有测试，就能打开真实世界的门。”
“那你现在算通过了吗？”苏媚问。
“不算。”他摇头，“我只是拿到了答案，还没交卷。真正的考验，是从知道真相后依然选择继续走下去。”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看向主机。
倒计时：71:59:43
“接下来，我们要去药王谷第四口井。”他说，“那里埋着第一代系统主机，也是整个计划的源头。”
“然后呢？”林婉问。
“毁了它。”陈默握紧拳头，“或者……改写它。”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不稳却很坚决。
四女互相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刚走到出口，主机屏幕突然亮起。
不再是冰冷的文字。
而是一段视频。
画面里，另一个陈默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那个陈默说，“我也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陈默停下脚步。
视频里的他缓缓抬头，直视镜头。
“但问题是——”
他嘴角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