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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政策好父子双平反 受重用爷俩展才能

秋末的日头还带着灼人的余温,晒得黄土坡上的玉米叶卷了边,蝉鸣声地在树梢上绕着圈,林雨潇心头沉甸甸的。

他蹲在生产队的谷场边,手里攥着把木锨,却没心思翻动摊晒的谷子。

不远处,苏晓梅正和几个女社员筛麦种,时不时抬眼往他这边望,眼神里藏着担忧;

赵建军扛着锄头从田埂上过来,路过他身边时顿了顿,嘴唇动了动,终究只是叹着气走了。

这些日子,队里的气氛总有些不一样,干部们碰面时低声嘀咕,公社来的人眼神里带着审视,连空气都像是浸了水的棉絮,闷得人喘不过气。

林雨潇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目光都绕不开他。自打三年前因一句语法问题被定了右派,1连带着跟他走得近的苏小梅、赵建军都受了不少牵连。

他想打听些风声,可他一个被管制的知青,消息比谷场里的尘土还闭塞,只能任由那股不安像野草似的在心里疯长,搅得他日夜难安。

“林老师!”

清脆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林雨潇抬头,看见妞妞扎着两个羊角辫,挎着个竹篮,一蹦一跳地跑过来,裤脚沾了泥点也不在意。

“我娘让我来叫你,今晚去我家吃烙饼,还炖了土豆炖豆角呢!”

妞妞是老周头的小孙女儿,打小就喜欢黏着林雨潇,不嫌弃他“右派”的身份,总缠着他讲城里的故事、让他教她补课认字。林雨潇勉强牵了牵嘴角,想推辞,可看着妞妞亮晶晶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孩子的眼神太干净,容不得半分拒绝。

“行,我把这点谷子翻完就过去。”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声音里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傍晚的炊烟在村子上空袅袅升起,周家的土坯房里飘着烙饼的麦香。

妞妞的娘正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得她脸上红彤彤的,见林雨潇进来,笑着往他手里塞了块刚出锅的烙饼:“快吃,还热乎着呢,知道你干活累,特意多和了点面。”

林雨潇道了谢,咬了一口烙饼,外酥里软的麦香在嘴里散开,心里却依旧沉甸甸的。

妞妞搬着个小板凳,坐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讲着学校里的事,屋角的旧收音机正断断续续地播放着样板戏,咿咿呀呀的唱腔成了背景音。

忽然,样板戏的调子停了,一阵清晰的电流声过后,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透过收音机传了出来,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为纠正过去运动中出现的偏差,国家决定对历史上定为‘地富反坏右’的人员进行全面重新审查,凡与实际情况不符、定性有误者,一律予以平反纠正,恢复名誉……”

“唰”地一下,林雨潇手里的烙饼掉在了地上。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剩下那几句话在反复回荡。“重新审查”“平反纠正”“恢复名誉”——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积压了三年的心上,砸得那些委屈、不甘、绝望瞬间翻涌上来,又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狂喜死死裹住。

妞妞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拉了拉他的衣角:“林老师,你咋了?”

林雨潇猛地回过神,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却不是悲伤,是渴极了的人撞见清泉,久旱的禾苗盼来甘霖。

他一把抓住妞妞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妞妞,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他们要给我平反……要给我平反啊!”

妞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他满脸的泪,也跟着红了眼眶。

周家婶子端着菜从灶房出来,见此情景,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林雨潇的后背:“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这消息是好兆头,等着吧,好日子该来了。”

那一夜,林雨潇几乎没合眼。他躺在王家柴房的草铺上,望着屋顶的破洞,月光漏下来,洒在他满是泪痕的脸上。他想起父亲林靖庭——那个曾在国务院任职的知识分子,被打成右派后遣送下乡,如今是否也能听到这声消息?

想起母亲苏清沅独自在北京支撑,是不是日日都在盼着这样的消息?

他把脸埋在草里,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出来,那是积压了三年的委屈,终于有了释放的出口。

日子在焦灼的等待中慢慢流淌。林雨潇像是换了个人,干活时腰杆挺得笔直,脸上也有了笑意,连看那片黄土坡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温度。

苏晓梅见他这般模样,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大半,偶尔会偷偷塞给他一个煮鸡蛋,轻声说:“别急,好事多磨。”

赵建军则总拉着他去田埂上抽烟,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早晚得沉冤得雪。”

三个月后,公社的邮递员骑着绿色的自行车,在村口大喊“林雨潇取信”时,林雨潇正在地里领着社员种冬小麦。

听到喊声,他手里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拔腿就往村口跑,脚下的黄土被踩得飞扬,身后的社员们都笑着打趣:“看这急的,指定是家里来好消息了!”

信封是熟悉的牛皮纸,上面是母亲苏清沅清秀的字迹。

林雨潇抖着手撕开信封,信纸刚展开,“雨潇吾儿”四个字就撞进眼里,他的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你父亲靖庭已正式摘帽,组织上查清了所有问题,恢复了原职,近日已重返国务院做领导工作。你的情况,父亲已向相关部门反映,上级十分重视,很快便会有人核查,料想不日便可平反……家中一切安好,勿念,静候佳音。”

短短几行字,林雨潇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信纸被泪水打湿,字迹变得模糊。

他攥着信纸,对着北京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那是对父母的牵挂,也是对命运的叩谢。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生产队。苏晓梅第一个跑来找他,手里攥着块布,红着脸说:“我就说嘛,肯定会平反的!这布你拿着,等你平反了,做件新衣裳。”

赵建军带着几个年轻社员,拎着一壶散装白酒,在他家门口喊:“林雨潇,出来喝两盅!庆祝庆祝!”

就连平日里对他冷眼相待的生产队长,也特意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以前的事,委屈你了。”

又过了两个月,县里派来的工作组真的到了生产队。他们找了林雨潇,又找了苏晓梅、赵建军,还有队里的老社员,一一核实当年那所谓的“右派言论”。

当林雨潇再一次说出“亩产虚报不实在,不能让社员们白受累”和语法问题时,工作组的同志握着他的手说:“林同志,你这是实事求是,不是右派言论。你的问题,我们核实清楚了,予以彻底平反,恢复名誉!”

那张盖着红章的平反通知书递到林雨潇手里时,他反而平静了。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紧紧攥着那张纸,指节泛白,眼眶通红。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的煎熬,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他不再是“黑五类”,不再是被人唾弃的右派,他是林雨潇,是知青,是国务院干部的儿子。

消息传开,生产队里像过年一样热闹。苏晓梅领着几个女社员,把林雨潇那间破旧的知青屋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帮他缝补了被褥;

赵建军杀了买来的鸡,拉着社员们凑了一桌菜,非要为他办个“平反宴”。

席间,老社员们端着碗,动情地说:“雨潇啊,这几年你受委屈了!你刚来队里的时候,就教我们科学种庄稼,让我们多收了不少粮食,你是个好人啊!”

“是啊,”有人接话,“以前队里选生产队长,大家就想选你,可你身份特殊……现在好了,你平反了,我们还选你!”

这话一出,满桌人都附和起来。“对!选雨潇当队长!”

“他有文化,懂技术,准能领着我们过上好日子!”

林雨潇看着满桌真诚的笑脸,心里暖得发烫。

他站起身,端起酒碗,声音哽咽:“谢谢大家……这些年,多亏了你们照顾。要是大家信得过我,我林雨潇一定尽最大的力,领着大家把地种好,把日子过红火!”

众人轰然应好,碗与碗碰撞的声音,在黄土坡上久久回荡。

几天后,生产队的选举大会上,林雨潇以全票当选为生产队长。站在晒谷场的土台上,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社员,他握着话筒,第一次清晰地规划起未来:“咱们队里的地,得搞科学种田,合理密植,多施农家肥;东边的荒坡,咱们可以种果树,既能保持水土,又能多份收入;还有队里的牲口,得好好照料,多繁殖几头……”

社员们听得聚精会神,眼里满是期待。苏晓梅站在人群前排,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林雨潇,嘴角噙着温柔的笑;赵建军则站在他身边,眼神坚定,像是在说“我挺你到底”。

夕阳西下,把晒谷场染成了金色。林雨潇和赵建军并肩走在田埂上,看着绿油油的麦苗,心里充满了干劲。

“雨潇,这下好了,你总算能放开手脚干了。”赵建军笑着说。

林雨潇点点头,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轻声道:“是啊,好日子刚开始。对了,建军,我娘在信里说,父亲恢复工作后,正在牵头一个农业相关的项目,或许……能帮咱们队争取点支持。”

赵建军眼睛一亮:“真的?那可太好了!”

林雨潇笑了笑,心里却隐隐有了些别的念头。父亲重返岗位,自己也成了生产队长,按说该安稳下来,可他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完成——比如,亲自去北京看看父母,比如,弄清楚当年父亲被打成右派的真相,是不是真的像信里说的那样简单?

风从田埂上吹过,带着庄稼的清香,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未知。

\/林雨潇知道,平反只是一个开始,他和父亲的人生,都将翻开新的篇章,而那些潜藏在过往里的谜团,终究要被一一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