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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明末改革 > 第13章 郑参将成名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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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九年七月初,,锦州城如同一枚巨大的铁钉,死死钉在清军南下的咽喉要道上。

自崇祯九年五月起,清帝皇太极便御驾亲征,尽起国中精锐:不仅有其赖以起家的满洲八旗铁骑,更有自崇祯四年起便大力组建、如今已颇具规模的汉军八旗。两军合计逾七万之众,旌旗蔽日,将锦州城围得水泄不通,至今已两月有余。

然而,这座孤城却如同暴风雨中的礁石,任凭惊涛骇浪如何冲击,岿然不动。这一切,皆因督师袁崇焕数年来的苦心经营。他将锦州城打造得固若金汤,防御体系堪称变态——城墙经过多次加固,高厚无比;壕沟深阔,布满尖桩;更令人望而生畏的是那密布于城头的火力。

袁崇焕几乎将辽东明军最犀利的重火力都集中于此。放眼望去,城垛之上,每隔十垛便赫然架设着一门黝黑沉重的红衣大炮!其炮口森然指向城外,数量之多,火力之密集,堪称这个时代的巅峰。每当清军试图靠近,便会引发雷霆般的齐射,铅弹如雨,霰雹蔽空,将其进攻阵形撕得粉碎。

皇太极虽拥兵数万,猛将如云,面对如此变态的防御工事和恐怖的火力密度,也不得不屡次暂停强攻,徒呼奈何。锦州城下,清军尸骸累积,士气受挫,战事陷入了令人焦灼的僵持。袁崇焕凭借这座钢铁堡垒,硬生生地将满洲主力拖在了辽西,使其无法全力南下,为大明腹地争取着宝贵的喘息之机。

皇太极绝非庸碌之辈,他自然懂得“围城打援”乃至“釜底抽薪”的道理。在猛攻锦州不克后,他果断分派精锐,试图拔除锦州外围的塔山、松山、杏山(信山)等堡垒,甚至派出一支偏师直扑关宁防线的核心——宁远城,企图动摇整个明军防御体系的根基。

然而,结果却让他倍感挫败,甚至有些难以置信。锦州城的恐怖,并非个例!

塔山、松山、杏山,乃至宁远城,每一座经过袁崇焕苦心经营的堡垒,都如同缩小的、却同样致命的刺猬。城墙之上,红衣大炮的炮口森然林立,虽然密度或许不及锦州,但其射程与威力同样足以构成死亡禁区。更让清军骑兵胆寒的是,守城的明军士兵手中持有的,几乎清一色是射程更远、精度更高、射速更快的自生火铳(燧发枪),远超以往常见的三眼铳等旧式火器。明军依托坚城利炮,构成了层次分明、火力交叉的立体防御体系,使得清军惯用的骑射突袭和重甲步兵攻坚战术屡屡受挫,伤亡惨重。

纵观全局,皇太极此次选择在崇祯九年大举南下,实则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他敏锐地抓住了大明帝国内部爆发空前危机的窗口期。

地利:虽然关宁防线依旧坚固,但大明辽阔腹地的混乱为他提供了潜在的迂回和劫掠空间。

人和:这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皇帝朱由检深陷困境:陕西有秦王朱存机作乱;四川更是出了个僭号称帝的蜀王朱至澍;中原腹地,左良玉大军正猛攻开封;甚至连京畿重地,不久前也爆发了勋贵之乱!

此刻的大明,可谓烽烟四起,人心惶惶,兵力捉襟见肘,财政濒临崩溃。

皇太极望着眼前依旧坚不可摧的关宁防线,心中必然是复杂万分。一方面,对无法迅速攻克这些坚城感到恼怒和无奈;另一方面,他也深知,明朝的内乱或许比眼前的坚城大炮更能决定这场战争的最终走向。他的大军虽被阻于辽西,但帝国的根基正在从其内部加速崩塌。他需要的,或许是耐心,等待对手自己露出致命的破绽。

崇祯九年七月,就在皇太极踌躇满志却又对关宁铁壁无可奈何之际,一个他未曾预料到的变数,正从海上悄然逼近。

朱由检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而远道而来的“大明忠臣”郑芝龙,更是决心要给这位大清皇帝送上一份“厚礼”。

在山海关,郑芝龙与心力交瘁的袁崇焕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会面。深知陆战非己所长的郑芝龙,却向袁崇焕指出了一个大胆的可能性:皇太极倾巢而出,其后方必然空虚。袁崇焕正苦于无法打破辽西僵局,闻听此计,虽觉冒险,但眼下任何能牵制皇太极的手段都值得一试。他当机立断,将麾下宝贵的辽东水师,连同协同作战的朝鲜水师,一并交予郑芝龙统一节制。

于是,一支庞大的混合舰队在辽东海湾集结:袁崇焕的辽东水师、誓报国仇的朝鲜水师,再加上郑芝龙带来的五十余艘大小战船(其中不乏装备西洋炮的巨舰)。桅杆如林,旌旗蔽空,浩浩荡荡地扬帆起航,绕过辽东半岛,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皇太极毫无防备的后心——辽河口,乃至更深处的腹地!

你皇太极不是倾尽国力要南下吗?好啊,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捅我的心脏,我就掏你的老窝!

郑芝龙站在旗舰船头,望着逐渐清晰的满洲海岸线,脸上露出了海盗枭雄特有的、混合着贪婪与凶狠的笑容。船是开不到陆地上,但这有什么关系?人能上岸就行!

他麾下确实多是“虾兵蟹将”——有他收编的海盗旧部,有福建带来的水手,有辽东水师的健儿,还有同仇敌忾的朝鲜水兵。这些人陆战或许比不上满洲八旗精锐,但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如今皇太极的精锐都被吸引在锦州、宁远城下,其后方盛京及沿海地区兵力极度空虚,守备薄弱。

面对一群缺乏训练、装备落后的留守老弱病残,郑芝龙这群来自海上、火力凶猛、战斗经验丰富的“猴子”,瞬间就变成了足以掀翻虎穴的猛兽!

联合舰队毫不费力地摧毁了零星的海防哨所,选择合适地点大规模登陆。郑芝龙的部队如同出闸的洪水,开始在皇太极的“龙兴之地”肆虐。他们攻城掠地(针对守备薄弱的小城寨),焚烧粮仓,劫掠物资,甚至一度兵锋威胁盛京周边,引起了大清后方极大的恐慌和混乱。

郑芝龙这一泡“屎”,可谓是结结实实地拉在了皇太极的头上,臭不可闻,且打得他措手不及,彻底搅乱了满洲的南下战略。

郑芝龙站在船头,看着部下们将从沿岸州县抢掠(在他看来是缴获)来的粮食、布匹甚至一些粗笨器物搬上船,最初的兴奋劲儿过后,一个更大胆、更“光宗耀祖”的念头猛地窜入了他的脑海。

“光是抢点东西,烧几个粮仓,这功劳……似乎还不够大?史书上顶多记一笔‘郑芝龙袭扰虏后’,这哪配得上老子这惊天动地的阵仗?”他摸着下巴,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皇太极把精壮都拉去打仗了,剩下这些辽东的汉人百姓,岂不是任由鞑子欺压屠戮?老子要是……”

一个绝妙的主意让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对!救人!把咱们的同胞从鞑子的铁蹄下救出去!这他娘的不比抢点粮食功劳大?!这名声,得多好听?!”

千万别小瞧了咱们这位郑参将。此时的郑芝龙,拿了朱由检的官位职权,用了大明的舰队粮饷,是真真切切地想干出点成绩来向皇帝证明自己,更是绞尽脑汁地想为自己洗白过往,在青史上留下个光辉伟岸的形象。他仿佛已经看到后世史书那浓墨重彩的一笔:“崇祯九年,帝遣骁将郑芝龙,率舟师跨海北伐,直捣虏庭,如天降神兵,破敌巢穴,拯数万黎民于水火,虏酋皇太极闻之胆裂!此诚乃陛下圣明烛照,亦郑将军忠勇无双之功也!”

这画面太美,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说干就干!郑芝龙立刻下令,舰队分出部分中小船只,组成若干分队,沿着海岸线灵活出击。他们不再满足于单纯的破坏,而是每到一处人口较为集中的村镇或屯堡,便大肆宣扬:

“王师来了!大明皇帝派郑将军来救咱们汉人乡亲了!”

“愿意走的,赶紧上船!粮食管够!带你们去关内,去没有鞑子的地方过安生日子!”

“鞑子兵都叫皇上拖在锦州了,没人能拦着咱们!”

与此同时,他的主力舰队则继续保持高压态势,甚至故意做出要继续深入辽河、威胁更内陆地区的姿态,以牵制住满洲本就不多的留守兵力,为撤离行动打掩护。

这一招果然击中了要害。许多在满洲统治下备受欺凌、苦不堪言的汉民,以及一些被裹挟的其他部族百姓,闻讯后纷纷拖家带口,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涌向海边。郑芝龙来者不拒,尽可能地将人员和能带走的物资装上船。

一时间,辽南沿海出现了奇景:大明的战舰游弋护航,无数舢板、渔船穿梭往来,将一船船的百姓接上大船。郑芝龙站在旗舰上,看着这“万民来投”的场面,志得意满,觉得自己这步棋真是走得妙极了——既实实在在地削弱了满洲的人力物力,又给自己赚足了政治资本和好名声,简直是一箭双雕!

他这“搂草打兔子”的举动,无疑是在皇太极的后院又放了一把大火,而且这把火,烧的是满洲未来发展的根基。

咱们的郑参将是不是能青史留名还不可知,我们英明神武,才高八斗,学贯古今,精通洋文的皇太极是真的差点去见他老爹努尔哈赤了。

一份来自后方盛京的八百里加急军报,被侍从颤抖着呈送到了皇太极的御案前。当这位大清皇帝展开那份沾染着恐慌与硝烟气味的文书,看清其中内容时,他脸上的从容与威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起初是难以置信的错愕,仿佛无法理解文字所描述的场景。紧接着,一股暴怒的血气猛地冲上头顶,他的脸颊瞬间变得赤红,额角青筋暴起,握着军报的手指因极度用力而剧烈颤抖,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

“郑——芝——龙!!”

一声咆哮从皇太极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暴怒和羞辱!他猛地站起身,却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气血逆冲,喉头一甜,竟是真的差点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晃,被左右侍从慌忙扶住。

“海盗!卑劣的海盗!无耻鼠辈!安敢如此!安敢如此欺朕!”他声音嘶哑,几乎语无伦次。

军报上那一个个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眼睛:明军水师大规模登陆、沿海粮仓被焚、村镇遭袭、更可恨的是——那个名叫郑芝龙的明朝降将,竟然敢在他的“龙兴之地”大肆鼓动、掳掠人口!成千上万的辽东汉民正被那厮用船只源源不断地运走!

这已不仅仅是简单的骚扰,这是刨根!是掘墓!是在抽他大清的根基!人力,尤其是熟练掌握农耕技术的汉民人力,对于正在向封建化转变的满洲来说,是与粮食、兵源同等重要的战略资源!

他皇太极英明一世,统领八旗劲旅,正欲趁明国内乱毕其功于一役,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纵横陆地的铁骑,竟被一支来自海上的、由海盗头子率领的舰队,在自己最空虚的后院如此肆无忌惮地捅了一刀!

这种被人从意想不到的方向、用意想不到的方式狠狠羞辱和打击的感觉,让心高气傲的皇太极几乎气得肝胆欲裂!这已不是战术上的失利,更是对他个人权威和整个南下战略的沉重一击!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