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通知贴得又快又显眼:
国庆中秋联合晚会
时间:9月20日晚
欢迎各班踊跃上报节目
另:校长特别指示,高二(1)班团支书曹鹤宁同学必须准备节目。
布告栏前,我看着那行醒目的“特别指示”,忍不住扶额叹气。
得,这个新到手的团支书头衔,果然不是白戴的,活儿这么快就来了。
九月十一号,我带着曹珈和曹瑶回到了马鞍山的家。爷爷坚持要给我补过十七岁生日——说起来也巧,我生日正正好就是教师节那天,也是收到维也纳金色大厅邀请函的日子。
院子里,我刚弯腰端起那盆满满的尿布,曹珈就快步走过来,二话不说把盆子抢了过去:“小妈,您去歇着,这些活儿交给我们就行。”
曹瑶也在旁边连连点头:“是啊小妈,我们是姐姐,给弟弟洗尿布是应该的。”
看着两个突然变得这么懂事体贴的小丫头,我心里头一暖。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打开门一看,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玉女门的核心成员几乎全到齐了!大当家黄燕、二当家孙倩,307宿舍的“四大名艳”,就连一向独来独往的宇文嫣都来了。当然,还少不了吴华、苏雪、周军,以及站在最后面,笑得一脸温和的萧逸。
“你们……这是搞突然袭击啊!”我真是哭笑不得。
老娘这回可真是被他们堵了个正着……
大伙儿热热闹闹地涌进院子,先跟正在藤椅上休息的秋怡姐打了招呼,然后目光就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摇篮里的曹曦玥身上。
“让我抱抱!让我抱抱!”吴华第一个伸出手。
“哎你别那么抱,不对不对,要托着脑袋……”苏雪赶紧在旁边指导。
小家伙在众人手里传过来传过去,居然一点也不哭不闹,睁着那双乌黑溜圆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些陌生又热情的脸庞。
终于,孩子又回到了我的怀里。就在我低头看着他,轻轻晃着他的时候,小家伙突然咧开没牙的小嘴,发出了一个模糊却清晰的音节:
“妈……妈……”
轰——!
那一刻,仿佛有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的手臂猛地一僵,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妈妈?
他在叫我?
这个与我血脉相连、却并非由我亲身孕育的小生命,这个带着神秘烙印、却以最平凡方式降临人间的孩子,他居然开口叫我……妈妈?
一股难以形容的热流从我心底最深处涌出来,瞬间冲遍四肢百骸。那是一种混杂着惶恐、悸动、温暖和沉重的复杂感觉——惶恐于这个称呼背后沉甸甸的责任;悸动于这种纯粹的生命依赖;温暖于这种超越血缘的亲情联系;沉重于我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孩子,能不能担得起“母亲”这两个字的重量。
我想起自己那个离奇的出生,想起我妈当年在乱葬岗独自生下我时的绝望和坚强。而现在,我也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成了一个孩子的“母亲”。生命的轮回就是这么奇妙,奇妙得让人忍不住唏嘘。
“逆子,还不松手,小心老娘打你哟!”察觉到小家伙紧紧抓着我的长发不放,我故意板起脸吓唬他,想借此掩饰内心的翻江倒海。
谁知他抓得更紧了,我只好扭头向老妈求救:“哎呀,妈!他抓着我头发不放手,怎么办啊?”
一旁的萧逸突然促狭地插话:“你赶紧喂奶,他一吃奶就松手了!”
“这孩子真像小书童……”他话音刚落,苏雪就赶紧捂住他的嘴,“别乱说!这孩子是秋怡姐生的!小书童哪来的奶喂他!”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在这片欢声笑语中,我深吸一口气,朗声宣布: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这小子,那老娘就正式宣布——我们玉女门的师姐妹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曹曦玥的干妈!曹珈曹瑶除外,她俩是亲姐姐。”
我特意顿了顿,目光转向苏雪和萧逸:
“朕现在正式册封苏雪为第一干妈,萧逸为第一干爹!”
我挑眉看向萧逸,带着几分戏谑:
“锅巴,老娘这就给你长了一辈,你不赶紧谢恩?”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谁都记得,真要按辈分算,萧逸还得叫我一声表姑呢!
院子里,夕阳正好,茶香袅袅。孩子的咿呀声、朋友们的欢笑声、秋怡姐温柔的目光、妈妈欣慰的笑容,还有怀里这个小小生命传来的温热……这一切,共同织成了一幅喧闹却无比温暖的画卷。
我低头看着怀中依旧抓着我头发不放的小家伙,心底那片因背负着紫微帝星宿命而时常冰封的角落,在这一刻,悄然融化了一角。
原来,这就是生命的重量。
不是统御万天的威严,而是被一只小手紧紧拽住头发的、甜蜜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