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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天还没亮。

阮洒洒还在打呼噜,小猫已悄悄起身,离开了房间。

昨晚,曹芷担心小猫,就安排阮洒洒陪他同住一屋。

但是显然,阮洒洒极不靠谱。

小猫小心翼翼地溜出了曹府,戴上帷帽,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途中经过阮府,他看到,门外还站着那些官兵,也不知几个弟弟如何了?

他生怕被人看出异样,不敢多看,快速离开。

之前他坐马车送妻主去皇宫的时候,悄悄看过外面的路,大致有个印象。

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皇宫。

宫门外,设有登闻鼓。

小猫抚摸着肚子,喃喃道:

“孩子,爹要去救你娘,你要乖一些。”

之后,他毅然上前,来到登闻鼓前。

此时,天才刚刚亮。

他拿起鼓锤,重重砸了上去。

华碧莲一大早起来,进宫侍疾。

昨晚她已经安排过,务必让三司把科举舞弊一案做成铁案。

拿掉韩云,她就能安插自己的亲信去礼部了。

也可以借着拿韩家开刀,杀鸡儆猴,让那些不肯为她所用的官员瞧瞧!

马车刚到皇宫前,就听到“咚咚咚”三声响。

华碧莲眉心一跳,掀开车帘往外看,同时问道:

“发生何事了?”

随行的侍卫道:

“公主,有人敲登闻鼓!”

华碧莲朝登闻鼓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男子立在登闻鼓前,用力敲鼓。

她突然就惊住了。

那人,那人,为何这般像?

寻常侍卫隔着帷帽,看不清男子的真容,认不出男子。

但是华碧莲认得!

那人——一定是华曜!

她们两个从小一同长大,对彼此都熟悉到骨子里。

男子的身形、动作举止,与华曜一般无二!

华碧莲眼神剧震,陷入巨大的恐惧中。

他没死,他回来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如果华曜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宫,还要敲登闻鼓?

华碧莲用力掐了掐掌心,疼痛让她拉回理智,她颤声吩咐道:

“竟敢一大早打扰母皇休息,速速把那人押过来!”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子究竟是人是鬼!

两名侍卫上前,押着小猫来到马车前。

小猫被摁着跪在地上,嘴里还在喊着:

“求大人做主!我家妻主是冤枉的!她没有舞弊!”

这声音——也与华曜一般无二。

华碧莲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心绪平静下来,说道:

“抬起头来!”

侍卫掀开小猫的面纱,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马车里的华碧莲吓得立刻放下了车帘,万分紧张。

她的手指在发颤。

这人,竟真的是华曜!

这两名侍卫是新来的,没能认出华曜,不明白公主是怎么了,疑惑地对望了一眼。

华碧莲仔细想了一下,觉得事有蹊跷。

刚才华曜看她的眼神,根本不像认出她来的样子。

难道——

只是长得一样吗?

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她想起,华曜的后颈处有一块圆形的胎记,于是走下马车,绕到了华曜的身后,突然伸手扯开了他的衣领。

褐色的胎记映入眼帘。

华曜冷不防衣服被往后揪,脖子勒了一下,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扯住衣衫并收紧在胸前,眼神惊恐地看向华碧莲,如同受惊的小兔子。

两名侍卫更是惊讶,不明白公主在做什么,难道看上这个小郎君了?

但也不好当街动手动脚吧?

华碧莲有些心慌。

她强迫自己冷静,松开了手,挥手让侍卫们退远一些,守住四方,克制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

华曜跪在地上,痛哭道:

“这位大人,草民阮氏小猫,是阮霏霏的夫君,求您带草民去见皇上,妻主她绝不可能舞弊!”

华碧莲诧异地看着华曜。

小猫?阮霏霏的夫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蹲下身子,与华曜对视,问道:

“本宫问你,你除了妻姓外,自己姓什么?你的母父是谁?”

华曜流泪摇头:

“草民不记得了,草民失去了记忆,是妻主救的草民,大人,妻主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她才华盖世,根本无需舞弊,求您了,给草民一个机会告御状!”

失忆了?

华碧莲先是惊讶,随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失忆好啊!

只要不让他见到母皇,一切都好办!

“好!但现在阮霏霏一案在三司会审,你要申冤,可敢去天牢?”

华曜连连点头:

“愿意!只要能救妻主,上刀山下火海,草民都不怕!”

华碧莲心中轻嗤:真是跟以前一样蠢!

随后,她吩咐侍卫:

“这是阮霏霏的夫君,送他去天牢,与阮霏霏关在一处!”

毕竟,华曜已经敲响了登闻鼓,又被许多人看见,她现在不能杀死,也不能带走他。

华曜心甘情愿跟着侍卫去了天牢。

华碧莲进宫侍疾。

刚走到一半,就遇到了苏嬷嬷。

苏嬷嬷行了一礼,华碧莲笑呵呵问道:

“苏嬷嬷,急匆匆的是要作甚?”

苏嬷嬷忙道:

“刚才听到有人敲响了登闻鼓,陛下让奴婢去瞧瞧。”

华碧莲道:

“本宫刚刚正好瞧见了,敲鼓之人自称是阮霏霏的夫君,要为阮霏霏鸣冤,本宫怕他扰了母皇休息,就让侍卫送去天牢,与阮霏霏关在一处了。”

苏嬷嬷皱眉:

“这——”

华碧莲揽住苏嬷嬷的胳膊,说道:

“反正都是同一件案子,如今有三司会审,就别再让母皇忧心了!”

苏嬷嬷一想,也是这个理。

毕竟,陛下的身子不好,再事事都管,真要吃不消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貔貅玉坠究竟是谁丢在大殿的。

华碧莲伺候华曦帝吃药,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华曦帝瞧见了,问道:

“莲儿,你是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华碧莲忙道:

“母皇,儿臣忧心母皇凤体,昨夜为母皇祈福,为皇弟祈福,是以歇得晚了些,不碍事。”

华曦帝的唇动了动,差点把貔貅玉坠之事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她谁都不敢信。

只说道:

“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朕今日精神好些,不必你一直待在这里伺候,回府歇息吧。”

华碧莲也想早点离开,处理华曜之事,但表面还是要装一装:

“母皇,儿臣无碍。”

华曦帝挥挥手:

“去吧,母皇这里不缺人伺候。”

华碧莲这边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

一出宫,她就骑马快速回到公主府,召来一众谋士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