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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草堡难得的宁静,如同春日暖阳下澄澈的湖面,被一颗从天外坠落的陨石,砸得粉碎!

一道猩红如血的加急军报,撕裂了南疆清晨的薄雾,如同带着北境战场上的铁锈与血腥味,由三匹口吐白沫、筋疲力尽的龙鳞马,一路冲关破卡,以近乎燃烧生命的速度,直扑海城县衙!那军报封印上,代表十万火急的“断岳”符文剧烈闪烁,刺目的红光映得沿途官吏面无人色!

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从县衙燃遍全城,又以更快的速度,烧到了扼守南疆门户的红草堡!

“北线…败了!象州大营…破了!”

“吴大帅…吴怀恩大帅…被楚军大帅阵前…斩杀了!”

“明脉境啊!那可是明脉境的大帅!我南汉擎天之柱啊!”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因红草堡崛起和林自强突破而带来的短暂振奋。海城县衙内,郡守特使脸色惨白如纸,捧着那份犹带风尘与血气的军报卷轴,双手抖得如同风中枯叶。韩烈站在下首,面沉似水,眼中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明脉境!

这三个字,如同三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所有知情者的心头!

南汉国,偏居大陆最南端,瘴疠之地,资源贫瘠,在广袤大陆的王国序列中,仅仅位列三等!其国之柱石,便是坐镇北线象州、统帅三军的抗楚大帅,内侍总管吴怀恩——明脉境强者!

此境,已超脱中三境(玉骨钢骨雷音)的凡俗桎梏,踏入上三境的门槛!明脉者,洞察周身经脉如观掌纹,灵力运转圆融无碍,举手投足引动天地灵气共鸣,堪称人形天灾!在资源匮乏的南汉,一位明脉境,便是定海神针,是国运所系!

而楚国,雄踞南域中部富庶之地,国力强盛,乃是堂堂二等王国!其国中,有暗脉境老祖坐镇!暗脉境,洞悉经脉之幽微玄奥,灵力如渊似海,已触摸到法则边缘,远非明脉可比!

吴怀恩大帅,这位南汉唯一的明脉境,这位在北线苦撑二十载、硬生生抗住楚国兵锋的国之柱石,竟被楚军大帅阵前斩杀!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南汉国最后一道、也是最强的一道屏障,轰然崩塌!

意味着楚国那柄悬在南汉头顶的利剑,再无阻碍!

意味着北线门户洞开,楚国铁骑随时可能踏破象州,长驱直入,饮马南疆!

“完了…全完了…”郡守特使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眼中一片死灰。明脉大帅陨落,南汉国运,已如风中残烛!

韩烈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他脑海中一片混乱,只有那军报上冰冷的字句在反复回荡:

“…楚军主帅项英,明脉初成…阵前斗将…吴大帅力战百回合…终被其‘裂空戟’斩落帅旗…身首异处…象州大营溃败…楚军前锋已破‘断龙关’…”

明脉初成!裂空戟!

韩烈只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同为明脉,几乎是碾压之势!那项英,本就是楚国威名赫赫的杀神!吴大帅…怕是早已存了死志!

红草堡,镇守衙署。

林自强的目光扫过厅内众人:赵铁鹰眼中的忧虑与忠诚,石坚等人脸上的茫然与不安,最后,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后院那间临水的静室,看到了那个为他纳鞋垫、熬鱼汤的温婉身影。

北线…青蟒峡…

楚国明脉大成的主帅项英…

还有那可能潜伏在侧、随时会反扑的炼兽宗堂主…

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伴随着冰冷的杀意,缓缓从林自强身上弥漫开来。这压力,远比之前海城群狼环伺时更加宏大,更加令人窒息!这是国运倾颓、山河破碎的末世之压!

但在这股巨大的压力之下,他胸中的铜鼎却猛地一震!一股滚烫的、不屈的意志自鼎身深处升腾而起,瞬间冲散了那冰冷的窒息感!玉骨境的力量在体内奔腾咆哮,发出无声的怒吼!

“父亲。”林自强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斩钉截铁般的稳定,“北境虽危,南疆亦不安稳。炼兽宗余孽如毒蛇潜伏,随时可能发难!我们静待其变。”

众人颔首。

象州陷落的消息,裹挟着内侍总管吴怀恩战死的血腥气,乘着冬季最凛冽的北风,如同一场猝不及防的暴雪,狠狠砸进了南汉国都兴王府。

这消息不是文书,是刀子。它割开了兴王府朱门绣户的锦绣皮囊,露出底下森森白骨般的恐慌。

皇宫深处,紫宸殿的金砖地面光可鉴人,此刻却仿佛结了层看不见的冰霜。巨大的蟠龙柱沉默矗立,殿内死寂无声。往日里高谈阔论、引经据典的衮衮诸公,此刻如同被冻僵的鹌鹑,低垂着头颅,目光死死黏在自己的朝靴尖上,恨不得将整个人缩进那厚实的锦鸡补子里去。空气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滞涩,压得人胸腔闷痛。

御座之上,年轻的皇帝刘晟,面如金纸。

那张原本尚算英挺的脸庞,此刻血色褪尽,透着一股不祥的灰败。龙袍下宽阔的肩膀,竟似支撑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重压,微微佝偻着。他搭在冰冷蟠龙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曲又松开,指关节捏得惨白,微微颤抖。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缓慢、沉重地扫过下方那片鸦雀无声的“鹌鹑群”。

每一张低垂的脸庞,都写满了畏缩与无能。偌大南汉,雄踞岭南,此刻竟似无人可擎这倾覆的危局!

目光最终,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艰难地挪移,落向大殿最偏僻的角落。

那里,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他身形挺拔如古松,并未刻意低头,只是微微垂着眼睑,仿佛殿内令人窒息的恐慌与他无关。一身半旧的绯色武官常服,洗得有些发白,腰束犀角带,脚下是沾着边地风尘的皮靴。在一众锦绣华服、瑟瑟发抖的朝臣中,他像一块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礁石,沉默,坚硬,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