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居”的春日,因着新妇当家,似乎比往年更多了几分井然有序的生机。自那日林噙霜将管家权柄尽数交托,盛李氏晴婉便正式担起了当家主母的职责。
一、 新妇持家 规矩初立
李晴婉出身清流,治家理念重规矩、尚节俭,却又不失人情味。她接手后,并未急着大刀阔斧地改动,而是先花了数日时间,细细翻阅账册,熟悉人事。待心中有谱后,方才召集各处管事仆妇,温和而坚定地重申了府中规矩,尤其强调了开源节流与各司其职。
她将一些不必要的开销酌情削减,却也在仆役的月例和饮食上维持了体面,甚至因着春日活计多,还额外添了些许辛苦赏钱,恩威并施,令底下人无不心服。处理家务时,她条理清晰,决断明快,遇到拿不准的,或是询问林噙霜的意见,或是请教经验老道的周雪娘,态度谦和,让人挑不出错处。
不过旬月,“枫居”上下便对这位新主母刮目相看。原本一些因林噙霜放权而心存观望或试图懈怠的仆役,也都收敛起来,各安其位。整个府邸的运转,愈发顺畅妥帖。
二、 慈母心安 含饴弄孙
林噙霜乐得清闲,果真如她所言,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幼子长榆身上。她不再过问家务琐事,每日里或是督促长榆的功课,或是亲自下厨为他炖些补身的汤水,或是看着他与请来的武师傅在庭院里练习强身健体的简单拳脚。
这日午后,长枫与李晴婉一同来给她请安。见长子眉宇间舒展,与新妇言谈间颇有默契,林噙霜心中更是慰藉。闲话几句后,李晴婉便主动提及府中几项开支用度,请林噙霜拿主意。
林噙霜却只笑着摆手:“这些事你既当家,自行裁定便是。你办事,我放心。”她目光转向一旁安静坐着喝茶的长枫,“只要你们夫妻和睦,将这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便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如今看着长子家庭美满,仕途顺遂,她那份曾经炽烈的掌控欲,早已化为深深的满足与放手后的轻松。
三、 兰台遥观 心念幼弟
韩府清晖院中,墨兰也很快从回府的妈妈口中得知了“枫居”的近况。
“大奶奶(指李晴婉)治家严谨,待人宽厚,下人们都服气。老夫人(指林噙霜)如今每日只陪着榆哥儿读书习字,气色极好,看着竟似比前些年还年轻了些。”妈妈细细回禀着。
墨兰闻言,唇角微扬。这正是她希望看到的局面。母亲能安心颐养,放下执念,于身心皆是好事。兄长娶得贤内助,后宅安稳,方能全力专注于前程。她抱着咿呀学语的韩嘉,轻声道:“嘉儿,你外祖母和舅舅们一切都好,母亲便安心了。”
她沉吟片刻,吩咐丫鬟准备些上好的笔墨纸砚和几部新出的文集,打算送去“枫居”给长榆。幼弟天资聪颖,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这些物件正合用。她虽已出嫁,但那份对林栖阁未来的筹谋与关切,从未稍减,只是如今更多地倾注在了下一代的培养之上。
四、 榆庭书声 希望所系
“枫居”的书房里,十岁的长榆正临摹着一篇法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宣纸上,也映亮了他专注的眉眼。林噙霜坐在一旁做着针线,偶尔抬头看看儿子,眼中是化不开的慈爱与期盼。
长榆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笔,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转身对林噙霜道:“母亲,儿子今日读《论语》,于‘君子务本’一句略有心得。大姐从前留下的笔记中也曾注解,言‘本立而道生’,无论是学问还是立身,都需先夯实根基,不可好高骛远。”
林噙霜虽不甚懂这些深奥道理,但见幼子说得头头是道,心中欢喜,连连点头:“你大姐说得是,你理解得也好。根基打牢了,将来才能像你哥哥一样,有出息。”
长榆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儿子明白。定不负母亲与兄姐期望。”
窗外,几株新移栽的玉兰树已绽出洁白的花苞,在春日暖阳下熠熠生辉。庭院内,仆役们安静地做着洒扫,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有序,充满了向上的生机。
林噙霜交出去的,是管家理事的权柄;换回来的,是儿孙绕膝的安稳与内心真正的平静。盛家“枫居”的这一页,在春风中悄然翻过,露出了更加和谐、充满希望的崭新篇章。前路的繁华与风浪,自有新一代人去面对、去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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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