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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爷爷下山杀敌,我道术通神 > 第208章 哑巴骡子,也能踩出个鼓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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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哑巴骡子,也能踩出个鼓点来

我的世界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像沉入了不见天日的深海。

身体的知觉早已剥离,只剩下这一点残存的意识,被禁锢在这狭窄的金属牢笼里。

那嘶哑的哼唱声,如同深海中唯一透下的、扭曲的光线,是我最后的锚点。

我拼尽全力朝着那光线挣扎,才惊恐地发现,那声音竟源自我自己。

是我在唱,用一种连我自己都陌生的、破碎的嗓音,反复哼着那首《安魂谣》。

这是一种本能,是在魂飞魄散前,抓住自己的最后一次努力。

黑暗中,我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像一双微颤的手正紧紧抱着我的囚笼。

是韩九娘。

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和风尘仆仆的气息,能“听”到她压抑的、绝望的呼吸。

她还活着,她还在坚持。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我混沌的意识里炸开一条裂缝。

我不能就这么散掉!

我必须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必须发出声音!

“你……你能听见我?”她的声音穿透了金属的壁障,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

我能!

我用尽全部的力气,将所有意念汇聚成一股,狠狠撞向钟壁。

我感觉整个意识都在这一下撞击中濒临破碎,但两个字终于被我挤了出去。

靠……骡……后面的话再也无法维系,意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急速坠落。

不!

还不行!

我能感觉到她的迷茫。

骡子?

她不明白。

我急切地将最后的意识投向那个方向。

那头老骡子,它通人性,它一直跟随着我们,它身上有某种特殊的韧劲。

我能感觉到,它也在焦急,正用牙齿撕扯着什么。

是那张纸条,是我们一路南下的信念!

“你想让它‘唱’?”韩九娘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是恍然大悟,紧接着是更深的无力,“可它早已失语,连嘶鸣都不能……”

别放弃!

我疯狂地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阵翻找的动静。

一股古朴、沉静的青铜气息传来,带着山川与祭祀的记忆。

响板!

是她爷爷留下的那块青铜响板!

我看到——不,是感觉到——她将那块冰凉的金属绑在了骡子那条最瘸的后腿上。

“你走一步,它响一下。”她轻抚着骡子的鬃毛,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别人听不见钟,那就让他们听见你的脚。”

那一刻,我仿佛与那头老骡子心意相通。

它低头,用鼻子嗅了嗅那块青铜响板,随即猛地仰起头,张开大嘴,做出了一个无声却惊天动地的嘶鸣姿态。

一股强悍的生命力顺着它与大地的连接,通过响板,涌入赤钟,灌进我的残魂!

嗡——赤钟发出一声悠长的共鸣,我离散的意识瞬间被拉扯回来,凝聚成形。

我终于能完整地吐出一句话,与其说是说给她听,不如说是说给我自己听。

“够了,这就够了。”

南行的路,从此不再寂静。

“咔、咔、咔……”

那声音单调、缓慢,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残缺,却又固执得像长在天地间的一根筋。

每响一下,都像是在我即将涣散的魂魄上敲下了一颗钉子,将我牢牢钉在这人世间。

起初,这声音只是荒野里的孤响,回应它的只有风声。

我的意识也在这单调的节奏中,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直到那天,我们路过一处难民营。

空气里充满了绝望、饥饿和死亡的酸腐气息。

骡子瘸着腿,一步一响,艰难地穿行在倒卧的人群中。

突然,一个饿得眼皮都抬不起来的孩子动了动,他侧着耳朵,用微弱的声音问:“娘,谁在打更?”

他娘亲麻木地摇了摇头:“哪还有更夫?”

“有……我听见了……”孩子坚持着,竟循着那“咔、咔”的节奏,用小手在地上轻轻拍打起来。

这一下,像往一潭死水里投下了一颗石子。

一个拄着拐杖的盲眼老人颤巍巍地站起身,他侧耳倾听,浑浊的眼眶里流下两行泪水,喃喃自语:“这调儿……这调儿像我家门口那口破钟……没响好多年了……”说着,他举起拐杖,对着坚硬的土地,应和着敲击起来。

“咚。”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越来越多的人从麻木中被惊醒。

他们没有力气说话,却有力气发出声响。

他们用手拍打着膝盖,用捡来的木棍敲击着破碗,用锅盖互相撞击。

杂乱无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却都诡异地朝着那唯一的“咔、咔”声靠拢,最终汇成了一片巨大而坚定的节拍洪流。

我感觉到韩九娘停下了脚步,她站在高坡上,掏出了我寄身的赤钟。

我随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远处沉寂的村庄里,一盏、两盏、无数盏灯火接连亮起。

那不是油灯,那是灶火!

是沉寂已久的烟火气,被这蛮横的节奏重新点燃了!

一股股温热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通过这共同的节拍,源源不断地注入赤钟。

钟身上那些狰狞的裂纹里,竟开始渗出淡淡的、如同呼吸般的红光。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咚”声,仿佛不是从钟体,而是从我灵魂深处响起。

我听见韩九娘笑了,那笑声里带着泪水和尘埃,却无比畅快:“原来不是钟在响,是人心在敲。”

人心为柴,信念作火,我的意识在这片人间的烟火中,前所未有的凝聚和滚烫。

深夜,月色如霜。

骡子踏上一座新搭的木桥,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咔、咔、咔……”的声音惊得林中宿鸟一阵扑腾。

就在这时,一股刺骨的阴寒从桥下涌起。

我猛地一凛,是她!

桥下的黑影如鬼魅般闪动,那名赤足女子悄无声息地浮现在桥头,手里捧着那面令人作呕的人皮鼓。

她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狞笑,高高举起了鼓槌。

可她刚敲下第一声,那沉闷的、仿佛能勾魂夺魄的鼓点还未完全散开,异变陡生!

一直步履蹒跚的老骡子,像是被注入了万钧之力,猛然加速,那条绑着响板的瘸腿,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重重踏向桥面!

咔!咔!咔!

三声连响,快如闪电,重如山崩!

这不再是简单的物理敲击,而是裹挟了一路上万千人心的信念,与我赤钟内积蓄的残韵瞬间共振,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浩荡音波,轰然炸开!

那女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她手中的人皮鼓发出一声哀鸣,鼓面竟从中心猛地炸裂开来,碎裂的皮肉四下飞溅!

她如遭重击,嘴角溢出一道黑血,踉跄着向后退去,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头老迈的牲口,嘶哑地挤出几个字:“……一头牲口,也能承天运?”

老骡子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停顿。

它只是继续迈开步子,踏着那坚定不移的节拍,一路向南。

蹄声如鼓,响彻长夜。

也就在那一夜,千里之外的南京城内,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官员,正提笔为日本人草拟一份劝降书。

当他写到“大势已去,归于……”时,笔尖毫无征兆地一抖,一滴浓墨轰然落下,恰好将纸上的字迹,晕染成一个巨大而刺目的“家”字。

而在那座荒野木桥下,赤足女子捂着胸口,怨毒地盯着我们远去的背影。

她没有追上来,只是缓缓沉入桥下的阴影里。

那股阴冷湿滑的气息,并没有就此消散,反而像一条无形的水蛇,悄然钻入了地底深处的暗流之中,朝着更南方、水网更密集的地方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