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世新呵呵一笑，“这也没办法，别看咱们人多，可是战斗力确实比对方差一截。”
“这样，下一波我带队上！汉卿他们说的对，郭教官此时是强弩之末，打掉他最后一口气这场仗就结束了！”
张廷枢用袖子在鼻子上擦了一把。
“一起上，妈的我就不信了，老郭的部队是铁打的，就不知道累！”
张廷枢部队的伤亡确实有些大，但是没到那么夸张的程度。
他补充进来的部队都是他爹张作相手下的。
张廷枢是怕这场仗不知道还得打多长时间，万一给老爹的部队拼光了不好交代，所以向上要点支援，给就给、不给也就那么回事了。
他不知道，他要支援险些就让塔山防线陷入了危机。
白敬业的猜测没错，真有一支奇兵埋伏在上坎子附近，而且是整整一个旅。
郭鬼子就是想给他们不顾一切打到锦州的假象。
只要上坎子的部队一动，埋伏的旅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冲破上坎子，绕至塔山后方前后夹击，到时候别说守东北大门了。
张六子、白敬业这一串人全得做郭鬼子的阶下囚。
咱说大善人算的这么厉害，为啥前线还能打的如此胶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原因就在于奉军的战斗力太他妈弱了！
整个奉系的精锐都在对面呢，要放到正常攻防，把塔山这些人捆一起也打不过三军团这几万人。
能打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话还得两头说，白敬业这边都这么难受，郭鬼子那就更难受了。
眼见着上坎子的部队迟迟不上钩，正前方的战事依旧胶着。
他们抬下来的伤兵已经无处安置，连韩夫人都亲自上阵帮忙抬伤兵。
再加上天寒地冻，不少战士还穿着秋衣，他们这颗临战之心也悄悄有了转变。
眼看要到中午，郭鬼子的肚子有些咕咕作响，他知道该让部队撤下来了。
名将都讲究和战士们同甘苦，士兵吃什么他们吃什么。
一方面是作作秀，主要的是为了知道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休息。
坐在指挥室指挥的人都饿了，前面拼杀耗费体力的战士就更扛不住了。
郭鬼子果断下令道，“通知部队交替掩护，撤下来吧，下午继续进攻”
“是！”
“报告！前沿阵地来报，郭军有后撤的迹象。”
白敬业听完’腾‘地站了起来，“妈的！老子还以为他们连饭都不用吃呢！”
“通知前沿阵地给我咬住他们！”
“电告空军冯司令，让他的飞机马上起飞，沿着他们撤退路线给我往死打！”
“一口饭也别让他们吃消停了！”
“是！”
大善人等的就是这一刻。
你郭鬼子的部队再厉害、再能打，你总得喝水吃饭吧！
你的伤兵总得往后抬吧！
就趁着你后撤的空隙，用空军打你松懈的时刻。
冯老五此时正在塔台等待着。
除了他以外，其他飞行员全都上了飞机等候起飞的命令。
“报告，塔山方向来电，让我部马上起飞！”
“起飞！”
冯老五边说边往外跑着，登上了一架轻型轰炸机。
三十多公里，对于飞机来说就是一袋烟的功夫。
二十架战斗机和十架轻型轰炸机依次起飞，在空中整编好队形全速飞向塔山。
郭鬼子看着反常的奉军心头一凉，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敢冲出工事。
突然他看到远处空中出现几个黑点，急忙喊道，“通知部队！防空！”
“防空！”
防空这俩字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太过可笑。
哪有防空火力啊，不如叫躲空更为贴切。
“突突突突...”
战斗机上的机枪拉出一条火线，打在人身上那是左一块、右一块。
还没撤下来的部队，被空军打的四散奔逃。
“快跑！”
“噗！”
被机枪扫到的战士爆成一团血雾，雪地彻底变成了血地。
哀嚎声惨绝于耳，郭鬼子看着眼前的惨象沉默良久。
冯老五驾驶着轰炸机，在空中盘旋寻找目标，他不忍心往人堆里扔炸弹。
突然间他看到阵地后方，有个地方冒起阵阵炊烟。
他在心里思索了一下，想着应该是做饭的地方。
“轰轰轰！”
几颗炸弹扔了下去，好家伙，有几袋大米变成大米花了。
他炸的地方正是国民军为数不多的后勤。
即使他不炸，这点后勤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炊事班班长躲在角落里，不停地嚷嚷，“王八犊子！粮食你们也他妈炸！生孩子没屁眼还他妈是人么！”
“司令，撤吧！这里太危险了！”
高纪毅拉着郭鬼子就要往外走，可他这么一拽险些给郭鬼子拉了一个跟头。
“快！来人抬着司令！”
郭鬼子怎么了？心气散了！
如果说之前他下的命令，下午继续进攻是他强撑着他的动力。
被奉系空军横冲直撞的一搅和，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高纪毅慌忙中替郭鬼子下起命令，“让刘伟军长他们收拢部队，先撤退！撤到五里外！”
“报告，前沿来报，国民军整体向后撤，前沿阵地询问要不要继续追击！”
张六子等人闻言这颗心终于落了地。
战争结束了！
国民军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不允许他们再组织起大规模的进攻。
白敬业长出了一口气，把铅笔扔在桌子上，“不必追击，让储师长他们休整部队原地待命。”
“是！”
大兵团作战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大善人感觉最近自己的脑细胞都快死没了。
“报！姜登选部发来电报，他们发现山海关没有多少守军，要不要进行进攻？”
白敬业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算了，让他原地待命锁死大门即可，不要徒增伤亡了。”
......
五里外，国民军的临时阵地。
如今的三军团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
士兵和基层军官一个个目光呆滞，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
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帐篷里，这几个高级军官，魏益三、邹作华等人推诿扯皮，互相埋怨着。
赢了笑嘻嘻，输了妈卖批。
这时，天空中飞机嗡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飞机又来了！快躲！”
“他妈的，还有没有完！你们空军就炸自己人有能耐是么！”
“呜呜呜...我不想死”
国民军顿时乱做一团，可这次飞机扔下来的不是炸弹，而是一张张的宣传单。
就在宣传单落下的同时，远处传来了大善人的声音。
“喂喂喂，老郭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