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的瓦岗寨，暖阳已能融开檐角残雪，校场上的冻土却还泛着冷硬的质感。程啸天赤着上身，古铜色肌肤上虬结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汗珠顺着脊背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右手握住玄火盘龙锤的柄端，指腹反复摩挲着锤身——这柄兵器总长七尺三寸，锤头比寻常水缸还要阔一圈，漆黑的锤体上交织着暗红色火龙纹，龙鳞纹路在光线下似要流转，三千斤的重量在他手中却轻若柳枝，仿佛与手臂浑然一体，连握持的触感都愈发熟悉。
“二弟，俺又看你练锤了，正好学学你这锤法的门道！”程咬金的大嗓门从校场边缘传来，他拎着八卦宣花斧靠在旗杆旁，玄色劲装下的臂膀虽也结实，却不敢轻易上前——前几天试过一次，要不是二弟让着他，估计十招能就能拿下他。
程啸天回头一笑，手臂微沉，玄火盘龙锤在地面轻轻一顿，震得冻土裂开细缝：“大哥想看便看，正好帮我看看招式有没有疏漏。”话音未落，他已沉腰扎马，丹田内炎龙诀内力骤然运转——一股灼热气流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原本熟悉的力量感再度攀升，他能清晰感觉到，双臂的肌肉在气流滋养下微微膨胀，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体内力气竟已稳稳突破六倍多！
这股力量顺着手臂灌注到玄火盘龙锤上，原本漆黑与暗红交织的锤身，竟隐隐泛起一层淡红色光晕。程啸天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扬，披风乱魔锤法第一式“披风扫月”骤然使出——锤身带着暗红色气浪，如一轮满月般横向扫过，气流卷起地面碎雪，在身前划出一道弧形屏障，风声呼啸间，竟有几分龙吟之姿。
程咬金在旁看得眼睛发直，下意识攥紧了宣花斧——他虽不懂内力运转，却能看出这一招的威力，若是换作自己，怕是连斧柄都要被震飞。
紧接着，程啸天变招极快，玄火盘龙锤垂直下落，“惊雷裂地”一式轰然使出！锤身砸向地面，暗红色气浪以落点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冻土震出半尺深的坑，碎石飞溅间，校场边缘的士兵都能感觉到地面震颤。不等气浪消散，他脚尖轻点，身形如箭般跃起，锤身顺势前刺，“怒龙出海”一式带着呼啸声直取前方木桩——只听“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木桩竟被锤头直接拦腰撞断，木屑纷飞间，木桩轰然倒地。
他越练越顺，将披风乱魔锤法的九式轮番展开：“乱魔破阵”时锤影如旋风般环绕周身，密不透风；“寒星点穴”则化刚为柔，锤头精准点向木桩节点，每一击都力道刚劲却不伤人；“狂风卷叶”更是以快制胜，锤影密集如暴雨，眨眼间便将周围五根木桩尽数扫断；“乾坤一锤”使出时，玄火盘龙锤高高举起，远超六万斤巨力灌注其中，砸向地面时竟震得周围士兵纷纷后退，连远处的旗帜都晃了晃。
每一式又衍生出十种变招，时而刚猛如雷霆，时而灵巧如流风，时而大开大合横扫千军，时而精准狠辣直取要害。程啸天能清晰感觉到，六万斤力气与玄火盘龙锤的契合度越来越高，炎龙诀内力流转也愈发顺畅，甚至不需要刻意控制，便能将力量精准灌注到锤身每一处，连锤身上的火龙纹，都似因内力滋养而愈发鲜活。
“好！这‘毁天灭地’一式，比上次又强了不少！”程咬金忍不住高声喝彩，见程啸天收锤而立，连忙快步上前，目光落在玄火盘龙锤上，“二弟，你这力气真是无敌了！这锤在你手里，跟玩似的！”
程啸天慢慢的，把炎龙诀内力缓缓收回丹田，周身灼热感渐渐消散：“确实现在的力气比以前大，炎龙诀越练越顺，照这样下去，说不定真能突破十万斤。对了大哥，这心法原名叫‘炎龙劲’，念着总觉得别扭，我改叫‘炎龙诀’了，你听着是不是顺耳多了？”
“顺耳！太顺耳了！”程咬金连连点头，“‘炎龙劲’听着跟蛮力似的，‘炎龙诀’才配得上你这锤法！”
两人正说着，徐茂公的声音忽然传来，他手持两卷密报，快步走向校场，羽扇上还沾着些许雪沫，神色比往日凝重几分：“啸天兄弟，程大王！有要事禀报！”
程咬金见他这模样，连忙收起笑意：“军师，可是朝廷那边有动静了？”
徐茂公展开手中密报，递到两人面前：“咱们的暗探传回消息，朝廷派了密使，分别去了相州高谈圣和曹州孟海公那里，具体商议何事还不清楚，但依我推断，多半是想拉拢这两个反王，联手对付咱们瓦岗。毕竟杨义臣兵败河西，韩擒虎折损在江淮，朝廷怕是想借反王之手牵制咱们，好让杨林开春专心来攻。”
“什么？”程咬金猛地攥紧宣花斧，斧柄被捏得咯吱作响，“这两人敢打咱们瓦岗寨？还敢勾结朝廷！”
程啸天眉头微蹙，接过密报仔细查看，指尖划过“密使携带黄金千两、绸缎百匹”的字样，心中已有计较：“高谈圣刚自称‘相州白御王’，孟海公根基也不稳，朝廷许的好处定然不少。若他们真答应联手，开春后咱们就得腹背受敌——一边是杨林的五万大军，一边是这两路反贼的偷袭，麻烦不小。”
“那还等什么！”程咬金粗声说道，“咱们现在就派人去把这事打听清楚！若是真的，不等杨林来，咱们先出兵灭了这两个反贼！省得夜长梦多，到时候被他们跟杨林一起包了饺子！”
徐茂公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已让斥候营加派了两队人手，乔装成商人去相州和曹州，务必查清密使的来意和高、孟二人的态度。若属实，咱们便提前调整部署，先集中兵力解决这两个心腹之患，再专心应对杨林。”
程啸天沉吟片刻，补充道：“让斥候多留意两人的粮草动向，若他们真要与朝廷合作，定会暗中囤积粮草、扩充兵力，这些动静瞒不住人。另外，李密那边也别放松，他那一万残部躲在山里，别趁着咱们注意力在高、孟二人身上时，又搞出什么花样。”
“放心，南阳那边也有暗探盯着，李密暂时翻不起风浪。”徐茂公收起密报，话锋一转，“对了，正月十五快到了，程大娘昨日还问起，要不要办个灯会，让兄弟们热闹热闹。毕竟过完十五，说不定就要开战了，也该让大伙松快松快。”
程咬金眼睛一亮：“办！必须办！二弟，你觉得呢？娘肯定也想看看热闹，咱们正好趁这机会聚聚，也给兄弟们鼓鼓劲！”
程啸天想起母亲近日总念叨着想看看花灯，笑着点头：“好，就按大哥说的办。让后勤营准备些灯笼，再备些酒菜，正月十五晚上，咱们在聚义厅前的广场上热闹一场。”
三人正说着，校场入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周野领着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汉子快步走来。周野是程啸天早前派去盯梢李密的暗探头领，此刻脸上带着几分急切：“统领，程大王，军师！这位兄弟有关于李密的重要情报！”
那汉子约莫三十岁年纪，身材瘦小，见到身高七尺的程啸天、如铁塔般爆棚的肌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小、小人是绿林出身，早前在南阳府讨生活，见过李密几面。南阳王朱灿被灭后，他领着一万残部躲进了南阳东南的黑风岭，最近好像又拉拢了些附近的山贼，凑了约莫一万五千人，还听说……还听说他想过完年就称王，自称‘魏王’。”
“魏王？”程啸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李密还真是不死心，朱灿都败了，他还想着称王称霸。”
程咬金更是怒极反笑：“这白眼狼！要是没有他。朱灿也不能败的那么快！二弟，不如咱们现在就出兵，把他那点残部灭了，省得日后添乱！”
程啸天摇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高谈圣和孟海公的动向，李密那点兵力暂时掀不起大浪。周野，你先带这位兄弟下去歇息，赏他点银子，再让他详细说说黑风岭的地形和李密的布防，咱们日后再做打算。”
周野应声领命，带着那汉子离去。程咬金看着两人的背影，仍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着他？万一他跟朝廷或高、孟二人勾结，岂不是又多了个麻烦？”
“放心，只要李密有异动，咱们立刻就出兵灭了他。”程啸天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目光望向校场尽头操练的士兵——铁锤重甲军正举着玄铁锤练习冲锋，陌刀营的唐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骑兵阵的马蹄声整齐划一，“眼下当务之急，是抓紧操练兵马，筹备粮草。无论是应对杨林，还是防备高、孟二人，或是收拾李密，都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徐茂公也道：“啸天兄弟说得对。我这就去安排斥候的事，再让后勤营加快筹备正月十五的灯会和开春的粮草。程大王，您也多盯着些各营的操练，确保士气和战力都能跟上。”
三人分工已定，各自离去。程啸天拎着玄火盘龙锤，再次站到校场中央，望着远处飘扬的瓦岗大旗，心中满是坚定——六万斤力气只是开始，待炎龙诀再进一步，待兄弟们都做好准备，无论是杨林的大军，还是高谈圣、孟海公的算计，亦或是李密的野心，都挡不住瓦岗前进的脚步。开春的大战，他定要赢，不仅为了瓦岗的兄弟，更为了日后能带着母亲和兄弟们，去草原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校场上，玄火盘龙锤再次舞起，暗红色的锤影在暖阳下划出优美的弧线，披风乱魔锤法的九式一招比一招凌厉，每一次挥锤，都似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