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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七只来得及吐出那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祂……”,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向地上倒去。

“七七!”

韩执渊的心脏几乎在那一刻停止跳动。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倒地之前,稳稳地将她捞进了怀里。她的身体冰凉,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灵魂在瞬间被抽离。

“苏七!醒醒!”韩执渊用力拍打着她的脸颊,声音因为恐惧而撕裂。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即使在最危险的战斗中,她也总是保持着清醒和坚韧。

通讯频道里一片混乱,埃里克焦急地询问情况,深潜器外的菌丝因为苏七意识的脱离而再次变得躁动不安,开始更猛烈地冲击着深潜器的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撤退!立刻上浮!全速!”韩执渊对着麦克风嘶吼,一把将苏七抱起,紧紧箍在怀中,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她。他无视了外面那些诡异的菌丝,无视了可能存在的更大危险,此刻他眼中只有怀中这个失去意识的女人。

深潜器引擎发出轰鸣,迅速摆脱菌丝的纠缠,开始急速上浮。舷窗外,那片暗红色的、搏动着的“菌圃”迅速被黑暗吞没,但那令人不安的暗红色光芒,却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回程的路途,比下潜时更加煎熬。韩执渊抱着苏七,坐在固定的座位上,一动不动。他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和冰凉的体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用嘴唇去感受她额头的温度,用指腹摩挲她冰冷的手腕,试图找到一丝她即将苏醒的迹象,但都徒劳无功。她就像一个人偶,安静地沉睡,对外界毫无反应。

埃里克和其他队员沉默地守在周围,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们成功带回了至关重要的线索,甚至可能与那个神秘的“意识”进行了接触,但代价,可能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当深潜器终于浮出水面,回到母船旁边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微光,却驱不散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

韩执渊抱着苏七,第一个冲出舱门。等候在甲板上的莉娜看到苏七的样子,脸色瞬间煞白。

“医疗组!快!”韩执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七被迅速送入母船上设备最完善的医疗舱。医生和护士围着她忙碌,各种监测仪器连接在她身上,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韩执渊被拦在医疗舱外,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焦躁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每一次医疗舱门的开合,都让他的心脏骤停一瞬。

莉娜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被他粗暴地推开。

“她怎么样了?”他盯着医疗舱的门,声音低沉地问。

“生命体征稳定,但……脑电波活动非常异常,处于一种深度休眠状态,对外界刺激几乎没有反应。”莉娜的声音带着沉重,“医生暂时也找不到原因,更像是……某种精神层面的创伤或封闭。”

精神层面……韩执渊想起苏七最后接触的,是那片诡异的“菌圃”意识。是那个“祂”对她造成了伤害?还是她在接触过程中,看到了什么无法承受的东西?

那个“祂”,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埃里克拿着一个数据板走了过来,脸色同样难看。“头儿,我们对深潜器记录的最后时刻数据进行了初步分析。在苏小姐意识接触的瞬间,我们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但能量级别高得离谱的生物神经信号爆发,其复杂程度……远超任何已知的生物或人工智能。而且……”

他顿了顿,将数据板递给韩执渊:“这段信号的尾部,夹杂着一段极其微弱的、似乎是……求救的重复信息,用的是一种我们无法破译的、非人类的逻辑语言结构,但情感基调……是绝望。”

求救?绝望?

韩执渊看着数据板上那些扭曲的、无法理解的信号波形,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那片“菌圃”,那个“祂”,一边在生长,一边在发出绝望的求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七的昏迷,是因为承受不了这种矛盾的、巨大的信息冲击吗?

他猛地推开医疗舱的门,走了进去。医生想要阻拦,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

他走到病床边,看着苏七安静沉睡的脸。她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一碰即碎。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颤抖地触碰着她微凉的脸颊。

“七七……”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听到我说话吗?回来……求你,回来……”

没有回应。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将他淹没。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用力量和计谋解决所有问题。但此刻,面对苏七这种无形的、意识层面的困境,他发现自己竟然束手无策。

他该怎么办?谁能帮她?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苏家祖宅!楚婉曾经提及,苏家有一些古老的、关于稳定精神和应对非寻常意识冲击的方法,甚至那枚能稳定精神力的古老玉佩也是来自那里。也许……祖宅里隐藏着能唤醒苏七的线索?

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埃里克,莉娜!”他转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决绝,“准备直升机,我们立刻返回瑞士,去苏家祖宅!”

“头儿,那这边的调查……”埃里克迟疑道。

“交给‘尼普顿’和后续增援部队继续监控。现在,没有什么比唤醒她更重要。”韩执渊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苏七,补充道,“通知苏董和夫人,但……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具体情况,只说我们需要回去一趟,借用祖宅的静室休养。”

他不想让两位老人担心,尤其是在情况不明的时候。

命令被迅速执行。几个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母船甲板。韩执渊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的苏七抱上直升机,用安全带将她和自己固定在一起,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直升机轰鸣着起飞,将那片吞噬了苏七意识的诡异海域远远抛在身后。

航程中,韩执渊始终紧紧抱着苏七,目光落在窗外飞速掠过的云层上,眼神却空洞而沉重。他回想起苏七昏迷前那个震惊的眼神,那个未尽的“祂”……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个“祂”,是“种子”本身?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而那个绝望的求救声,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的谜团,如同厚重的迷雾,笼罩在前方。而怀中的苏七,是穿透迷雾的关键,却也深陷其中。

他低下头,将脸颊轻轻贴在她冰凉的额头上,闭上眼,在心中无声地立誓:

无论那个“祂”是什么,无论前方是神是魔,他都要把她带回来。

即使,要与整个未知的深渊为敌。

直升机朝着阿尔卑斯山脉的方向疾驰,而在他们刚刚离开的那片公海之下,那片暗红色的“菌圃”,在失去了苏七意识的刺激后,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但那些搏动的脉络和幽幽的光芒,依旧在无声地宣告着——它的“生长”,并未停止。

并且,在更深、更黑暗的海沟深处,一些新的、类似的暗红色光点,正在陆续亮起,如同沉睡巨兽缓缓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