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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会中心侧厅隔壁的数字艺术展览馆,与其说是一场艺术展,不如说是一个光怪陆离的科技梦境。幽暗的空间里,巨大的全息投影构筑出不断崩塌又重组的数字城市,交互式音效在耳边低语呢喃,空气中漂浮着带有镇定作用的、定制化的香氛分子。衣冠楚楚的宾客们端着香槟,在光影交错间低声交谈,仿佛一群游弋在数据深海中的优雅水母。

韩执渊与苏七,以东方艺术赞助人的身份,从容地漫步其间。韩执渊一身深蓝色暗纹西装,少了几分平日的攻击性,多了几分符合场合的儒雅,但他锐利的目光始终如同扫描仪,不着痕迹地掠过每一个角落,评估着潜在威胁。苏七则穿着一条月白色的及膝连衣裙,款式简洁,材质却流动着珍珠般的光泽,与她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她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手拿包,里面正是经过伪装的、优化后的神经干扰器。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里卡多·莫兰蒂。那位意大利传媒大亨正挽着他的夫人艾丽莎,站在一幅不断变幻着人脸情绪数据的交互投影前,与策展人谈笑风生。莫兰蒂看起来与往常无异,笑容爽朗,手势丰富,但苏七敏锐地注意到,他偶尔会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不自然的停顿,眼神会在某一瞬间失去焦点,仿佛在接收某种无形的信息。

“谐振信号强度正在持续升高,”苏七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对着隐藏在珍珠耳钉下的微型麦克风低语,声音平静无波,“已达到临界值的百分之八十。目标出现间歇性认知迟滞,符合‘王冠’协议前期加载的特征。”

韩执渊的手臂自然地环上苏七的腰肢,这是一个符合他们扮演角色的亲密动作,同时也将她更近地拉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他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稳定而温热的力量。“保持距离,五到八米,在干扰器最佳作用范围内。”他低头,仿佛在与她耳语,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两人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随着莫兰蒂夫妇的移动而 subtly 调整着位置。他们欣赏着一件件作品,与偶遇的宾客寒暄,完美地融入了环境。苏七甚至与艾丽莎·莫兰蒂就一件探讨“意识与数字永生”的艺术品简短交流了几句,她精准的艺术见解和冷静的叙述方式,赢得了艾丽莎赞赏的目光。

然而,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愈发汹涌。苏七手拿包内的微型显示器上,代表信号强度的数字无情地攀升着。百分之八十五,百分之九十……

“瑾少爷传来最新分析,”埃里克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带着一丝紧绷,“信号源锁定,不在莫兰蒂身上,在他佩戴的那块古董怀表里!怀表内部检测到异常能量核心和微型发射装置!”

与此同时,韩执渊注意到,在莫兰蒂侧后方,一个一直安静得像背景板的侍者,手指不易察觉地在托盘底部滑动了一下。那是行动的信号。

“准备。”韩执渊的声音低沉而短促,环在苏七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

就在这时,莫兰蒂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他抬起手,似乎想要去触摸那幅情绪投影,动作却带着一种非人的、程序化的精准。

“信号峰值!‘王冠’激活尝试!”苏七的呼吸一窒。

就是现在!

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拿包内的干扰器启动键。没有声音,没有光芒,但一股无形的、针对特定神经频率的干扰场以她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将莫兰蒂笼罩在内。

莫兰蒂那抬起的手猛地顿在半空,如同提线木偶被剪断了丝线。他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和困惑,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艾丽莎夫人首先察觉到丈夫的异常,担忧地扶住他。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名伪装成侍者的“奥丁环带”成员眼神一厉,手迅速探向腰间。

“暴露了!”韩执渊反应快如闪电。他猛地将苏七往自己身后一拉,用身体完全护住她,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探出,精准地扣住了那名侍者拔枪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对方瞬间闷哼一声,武器脱手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附近的宾客发出低呼,下意识地后退。

“安保!这里有情况!”韩执渊用流利的德语高声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镇住了场面。真正的议会中心安保人员闻声赶来。

而此刻的莫兰蒂,在干扰场的作用下,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他捂着额头,一脸茫然和痛苦地看着周围:“我……我刚才怎么了?”

“莫兰蒂先生可能有些不适,”苏七从韩执渊身后走出,语气冷静地对赶来的安保和一脸担忧的艾丽莎说道,“或许是展厅的空气和光影让他产生了短暂的眩晕。”她说话的同时,悄无声息地关闭了干扰器。

韩执渊则已将那名被制住的“侍者”交给了安保,低声用德语快速解释了几句(声称怀疑其试图盗窃),并亮出了“渊七资本”的身份。他的气场和措辞让人无法质疑。

骚动被迅速平息。莫兰蒂在夫人的搀扶下到旁边休息,看起来只是突发不适。真正的威胁,在无声无息中被化解。

没有人注意到,在展厅二楼一个隐蔽的观察廊里,一道冰冷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下方。玛格丽特·冯·威登巴赫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裤装,看着韩执渊和苏七如同无事发生般继续与策展人交谈,看着计划功亏一篑,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指尖微微收紧,捏皱了手中的电子日程本。

“我们走。”她对着空气低语一声,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危机暂时解除。韩执渊和苏七没有多做停留,以莫兰蒂需要安静为由,很快便告辞离开。

回到安全屋,关上门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弛下来。苏七靠着门板,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已被冷汗微微浸湿。刚才那一刻,如果干扰器晚上一秒启动,如果韩执渊的反应慢上一瞬……

韩执渊走到她面前,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种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炽热的情感。

“你做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是我们做到了。”苏七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亮得惊人。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动作却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他的拇指缓缓抚过她的眉骨,沿着脸颊的曲线,最终停留在她微微颤抖的唇瓣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张力。经历了刚才生死边缘的默契与守护,所有的克制与伪装都显得如此苍白。

他低下头,额头再次抵上她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融。

“七七……”他唤着她的名字,如同叹息,又如同最郑重的誓言。

这一次,苏七没有退缩。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感受着自己胸腔里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她轻轻地、几不可察地,向前倾了倾身。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韩执渊不再犹豫,俯身,准确地攫取了那抹他渴望已久的柔软。

这个吻,并不温柔,甚至带着一丝掠夺般的急切和强势,仿佛要将刚才所有的担忧、后怕以及压抑已久的情感,尽数倾注其中。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带着冷冽的松木味和他本身强烈的男性荷尔蒙,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苏七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一种陌生的、汹涌的悸动从相接的唇瓣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生涩地回应着,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腰侧的衬衫布料,仿佛在汹涌的浪潮中寻找唯一的浮木。

窗外,苏黎世的夜晚依旧繁华喧嚣,而安全屋内,两个灵魂在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役后,终于撕开了所有隔阂,在唇齿交缠间,找到了暂时的栖息与确认。

加冕时刻并未降临在目标身上,却在这危机过后的静谧里,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悄然降临在他们彼此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