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名崩溃的使锤武者口中,林墨得到了零碎却关键的信息。圣尊在西北方向的势力,主要渗透在一个名为“黑沙城”的边陲据点。那里鱼龙混杂,是通往西北荒原深处的重要门户,也是圣尊势力收集情报、转运物资的中枢之一。而蚀魂之息的源头,似乎隐藏在荒原更深处,一个被称为“寂灭戈壁”的死亡地带,具体位置连这小卒子也不得而知。
葬风谷不宜久留。林墨处理掉痕迹,迅速离开。他不再耽搁,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目标直指西北荒原。
越往西北,植被越发稀疏,绿色渐渐被黄沙与砾石取代。天空是那种被风沙常年浸染的灰黄色,空气干燥寒冷,灵气也变得稀薄而狂躁。这里与北境雪原的凛冽,以及内陆的丰饶截然不同,充满了荒凉与死寂。
十数日后,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昏黄戈壁出现在眼前。这里就是西北荒原的外围。
按照那武者提供的粗略方位,林墨开始寻找黑沙城。他在一处背风的巨石后暂时歇脚,再次拿出那枚原始阵图玉简和从刀疤执事身上搜出的一卷皮质地图。
皮质地图标注了黑沙城的大致位置和一些戈壁中的危险区域,但关于寂灭戈壁,只有一个模糊的指向和巨大的骷髅标记。
而当他将心神沉入原始阵图玉简,特别是反复观摩那“净化灵纹”时,异变发生了。
他体内的青龙虚影似乎对灵纹产生了某种共鸣,微微震颤。同时,他之前初步掌握的残缺灵纹,在青龙之力的滋养和多次练习下,竟开始自行补全!一些之前无法理解的结构豁然开朗,灵纹变得更加复杂玄奥,散发出的净化意蕴也强大了数倍不止!
“是因青龙本源蕴含的‘生’之法则,与净化灵纹的‘涤荡’本质相合?”林墨心中有所明悟。这净化灵纹,恐怕远非简单的阵法符文,更接近某种法则的显化!
他尝试勾勒新版灵纹。指尖灵力流转,一道更加完整稳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灵纹迅速成型。灵纹成型的刹那,周围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来自戈壁深处的阴冷侵蚀感,瞬间被驱散一空,形成一个直径约一丈的“纯净”区域。
“好!”林墨精神一振。这新版净化灵纹,威力远超之前,足以应对更强度的蚀魂气息侵蚀。
就在林墨于荒原中跋涉时,远在数百里外的黑沙城,一座由黑色巨石垒砌的建筑内。
一名身着暗金色长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的老者,正听着属下的汇报。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与刀疤执事所用同源,但色泽更深、气息更恐怖的蚀魂钉。
“葬风谷三人魂灯已灭,目标失去踪迹。”下属跪伏在地,声音颤抖。
“废物!”老者声音沙哑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连一个刚突破武王的小辈都拿不下,还折损了圣尊亲赐的蚀魂钉。”
他沉默片刻,阴影下的目光似乎穿透墙壁,望向荒原深处:“能毁掉青龙秘境,确实有几分本事。传令下去,启动‘荒原之眼’,给我找出他!寂灭戈壁的秘密,绝不能外泄。必要时……可以动用‘那个’。”
“是!”下属浑身一颤,似乎对“那个”极为恐惧,连忙退下。
老者独自坐在黑暗中,指尖的蚀魂钉散发出幽幽黑光:“变数……必须抹除。”
林墨根据地图和隐约的感应,在荒原中艰难前行了数日。这里环境恶劣,不仅有神出鬼没的沙暴和流沙,还有一些适应了此地狂躁灵气的凶悍妖兽。它们大多形态怪异,性情暴戾,带着一丝被蚀魂气息长期影响后的疯狂。
林墨不愿过多纠缠,凭借身法和龙威震慑,能避则避。
这一日,他按照皮质地图的标注,抵达了一处疑似古代遗迹的残垣断壁。地图上在此处有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与周围代表危险的骷髅标记不同,像是一个指向地下的箭头。
遗迹大半已被黄沙掩埋,只剩下几根断裂的巨大石柱矗立在风沙中。林墨开启破妄魔瞳,仔细扫视。
在魔瞳视野下,他发现了端倪。其中一根石柱的基座下方,有一个由能量构成的指引标记,这标记的结构,竟与他玉简中原始阵图的某种基础符文有几分相似!
“是巧合?还是布下原始阵图的前辈,也曾来过此地?”林墨心中一动,按照能量标记的指引,清理开基座下的沙土,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一股混合着古老尘埃和淡淡蚀魂气息的阴风从洞内吹出。
林墨没有贸然进入,他先以新版净化灵纹护住周身,形成一层微光屏障,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步入其中。
通道向下延伸,墙壁上刻满了模糊的壁画。壁画内容似乎是描绘一支古老的先民队伍,在一位首领的带领下,迁徙、战斗,最终将某种“不详之物”封印在一片大地之下。而那“不详之物”散发出的黑气,与蚀魂之息极为相似!
通道尽头,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石台,台上放着一枚非金非玉的暗淡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古老的“守”字。令牌旁,还有一卷几乎要风化的兽皮卷。
林墨拿起兽皮卷,小心展开。上面用古老的文字记载了一段信息:
“……邪源(指蚀魂之源)深植于‘灰烬之眼’,借地脉散逸,污秽四方……吾等力竭,仅能外围封印,阻其扩张……后世若有得‘守’字令者,携至‘聆风石林’,或可得窥封印全貌,寻彻底净化之机……”
灰烬之眼!聆风石林!
林墨目光锐利,终于得到了更确切的地点!这“守”字令和兽皮卷,显然是当年参与封印的先民留下的后手!
他收好令牌和兽皮卷,对石室恭敬地行了一礼。这些上古先民,为了封印邪源,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当他准备离开时,破妄魔瞳扫过石台底部,发现那里还刻着几行小字,似乎是后来者添加上去的:
“圣尊窃权,扭曲封印,化镇为囚,滋养己身……小心‘荒原之眼’……”
林墨心头一凛。圣尊果然插手了,他甚至知道“荒原之眼”的存在?看来黑沙城的敌人,比他想象的更了解这片土地。
他迅速离开遗迹,重新掩埋洞口。站在风沙中,他望向荒原更深处。灰烬之眼,聆风石林……下一步的目标,已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