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5章：韩清雪的抉择，这一次，我信他！**
硝烟散去，海风依旧带着刺鼻的焦糊味。
赵无极败了。那支不可一世的死亡舰队，在那位如同神魔般的“老鬼”一指之下，在这个时代最强“判官”的剑下，如同土鸡瓦狗般崩溃，仓皇逃窜向茫茫深海。
龙城，似乎得救了。
但对于韩清雪来说，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嗡——嗡——嗡——”
并不是胜利的凯歌，而是更沉重、更压抑的引擎轰鸣声，撕裂了黎明前的最后黑暗。
数十架涂装成深灰色的重型武装直升机，如同遮天蔽日的钢铁乌云，霸道地悬停在楚氏集团大厦和龙城市警局的上空。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得地面的警戒线疯狂舞动，仿佛在向某种不可抗拒的意志低头。
地面上，装甲车的履带碾碎了刚刚铺好的沥青，发出的“咯吱”声让人牙酸。一队队身穿全黑作战服、臂章上没有任何番号，只绣着一枚金色国徽的特种士兵，迅速控制了城市的所有交通要道。
没有废话，没有交涉，只有冰冷的枪口和绝对的执行力。
最高调查组，进驻龙城！
这不是来庆功的，这是来“清算”的。
市局大楼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往日里忙碌喧嚣的指挥中心，此刻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警员都被缴了械，集中在会议室里，面对着那群从京城来的、面无表情的“同行”，连大气都不敢喘。
韩清雪站在局长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红木大门，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拍桌子声，那是局长周国强的声音，愤怒、不甘，却又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几分钟后，门开了，周国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被两名黑衣人“请”了出来。
他经过韩清雪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摇了摇头，被带走了。
韩清雪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连周局都被拿下了？这次上面的决心，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还要狠！
“韩队长是吧？进去吧，组长在等你。”
门口的黑衣人冷冷地开口，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押解。
韩清雪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警服，挺直了脊梁，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在那张原本属于周国强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国字脸，浓眉大眼，但那双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阴鸷与威严。他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识的中山装，却给人一种比身穿将官服还要恐怖的压迫感。
最高调查组组长，雷震。
京城里有名的“铁面阎罗”，据说凡是被他盯上的人，不管多大的官，多硬的后台，最后都得脱层皮。
“韩清雪，龙城警局重案组组长，警号09527。”
雷震没有抬头，手里翻阅着一份厚厚的档案，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宣读判决书。
“履历很漂亮。破获过不少大案，警界之花，年轻有为。可惜了。”
“可惜什么？”韩清雪不卑不亢地问道。
“可惜，是个糊涂蛋。”
雷震猛地合上档案，“啪”的一声甩在桌子上。那响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如同炸雷，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在颤抖。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不知道那个楚天在干什么？！”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步逼近韩清雪，身上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那是直播！全球直播！他在全世界几十亿双眼睛底下，动用私刑，屠杀平民，甚至还搞出了什么‘审判’！这是在打国家的脸！这是在公然挑衅法律的尊严！”
“那些人不是平民！”
韩清雪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美目中没有丝毫畏惧，直视着雷震那吃人般的目光。
“他们是杀手！是毒贩！是把龙城搞得乌烟瘴气的罪魁祸首！赵无极在黑石监狱囤积重兵，意图谋反，还准备拿全城百姓献祭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楚天在拼死抵抗，守护这座城市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太久了。
从“判官”出现的那一天起，她就在法律与正义的夹缝中挣扎。她迷茫过，动摇过，甚至崩溃过。但就在昨晚，当她看到楚天为了救妹妹，为了那些无辜的人，独自一人冲向那座死亡孤岛的时候。
她心里的那杆秤，终于彻底倾斜了。
所谓的程序正义，在绝对的邪恶面前，如果不堪一击，那它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放肆！”
雷震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水杯里的水溅了一地。
“你是个警察！不是那个暴徒的同伙！法律就是法律，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践踏！赵无极有罪，国家自然会审判他，轮不到他楚天来充当救世主！”
他指着韩清雪的鼻子，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那个楚天是谁？英雄？我告诉你，在国家机器面前，他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危险分子！一个必须被铲除的毒瘤！”
“毒瘤？”
韩清雪笑了，笑得无比凄凉，也无比讽刺。
“如果守护这座城市的人是毒瘤，那那些躲在后面，等事情平息了再出来摘桃子、扣帽子的人，又算什么？所谓的‘大局’吗？”
“你——！”
雷震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在京城横行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哪个下属敢这么跟他顶嘴，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已经被定性为“极度危险”的通缉犯！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作为一只老狐狸，他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这种一根筋的“热血警察”，光靠压是压不服的。
必须攻心。
“韩清雪，我不想跟你争论什么正义与邪恶的哲学问题。”
雷震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突然变得平静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温和”。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还想不想穿这身警服？”
这句话，比刚才的咆哮更有杀伤力。
韩清雪愣住了。
警服。
这是她从小的梦想，是她父亲的遗愿，是她二十多年来为此奋斗的一切。
“我知道你和那个楚天有点‘交情’。”
雷震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那张阴沉的脸。
“年轻嘛，容易被那种所谓的‘孤胆英雄’迷惑，我可以理解。只要你现在迷途知返，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这次龙城的案子结束后，我可以保送你去京城进修，前途无量。”
威逼利诱。
这一套，雷震玩得炉火纯青。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眼神瞬间变得如刀锋般锐利，死死地锁定了韩清雪。
“如果你还要执迷不悟，还要站在那个罪犯的一边。那么，等待你的不仅仅是扒掉这身警服，还有牢狱之灾！你会被定性为共犯！你父亲一辈子的清誉，也会因为你而毁于一旦！”
“你自己选。”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韩清雪的心头。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警服，看着那枚闪耀的警徽。
脑海里，两幅画面在疯狂地交织。
一幅，是她刚入警队时，在国旗下庄严宣誓的场景。
另一幅，是楚天在废弃工厂，浑身浴血，却依旧挡在她身前，为她挡下那致命一击的背影。
“别忘了，我们是战友。”
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战友。
这两个字，很重，重到可以压垮一切虚伪的规则。
韩清雪缓缓地抬起头。
她那双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睛里，此刻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犹豫，只剩下一片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清明。
她看着雷震，看着那个代表着绝对权力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讽。
“雷组长，你不用费心了。”
她伸手，缓缓地摘下了那顶警帽，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办公桌上。
然后，是肩章。
再然后，是领花。
每一个动作，都慢得惊人，却又坚定得让人心颤。
“你……你要干什么？！”
雷震看着她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这身警服，我穿了五年。”
韩清雪抚摸着那枚警徽，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决绝。
“我一直以为，它代表的是正义，是守护。但今天我才明白，真正的正义，不在衣服上，而在心里。”
“如果维护法律的代价，是要我去背叛一个真正守护了这座城市的人，是要我变成一个是非不分、助纣为虐的机器。”
“那这身警服，我不穿也罢！”
“啪！”
她将最后的一枚领花拍在桌子上，那清脆的响声，像是某种枷锁破碎的声音。
“你疯了？！”
雷震猛地站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敢为了一个罪犯，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我没疯。”
韩清雪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层不一样的光彩。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站住！”
身后，传来了雷震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韩清雪！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你这是抗命！是叛逃！”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雷震几步冲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那张国字脸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我，不管你和那个楚天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你心里那些可笑的‘正义感’！”
“现在！我命令你！”
他指着门外，声音如同雷霆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立刻！带人！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带上特警队！带上重武器！不论死活！”
“否则，后果自负！”
韩清雪的脚步顿住了。
她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听着身后那歇斯底里的命令，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露出一个绝美而冰冷的侧颜。
“抓他？”
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这个腐朽体系的无尽嘲讽。
“雷组长，你太不了解他了，也太高看你们自己了。”
“想抓他？”
“你们，还不配。”
说完，她猛地拉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潇洒而决绝的背影，和办公室内那个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掀翻桌子的最高调查组组长。
走廊里，空荡荡的。
韩清雪走得很快，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却又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知道，从走出这扇门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警察韩清雪了。
她是通缉犯，是叛徒，是整个系统的敌人。
但她不在乎。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喂？”
那个熟悉的、带着一丝玩味和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韩清雪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眼眶有些发热。
“楚天。”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出了她这辈子最疯狂、也最坚定的一句话。
“你在哪？”
“我来找你。”
“这一次，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