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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戒灵九霄 > 第980章 血月裂空,背叛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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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0章 血月裂空,背叛寒刃

像被无形巨手扼住咽喉的死寂,连烛火都忘了跳动。铜灯盏里的灯油凝着层冷膜,映得整间屋子像口倒扣的冰棺——这是暴风雨前最致命的停顿,连空气都在发抖。

突然,那道金属般的低语又钻进来了。不是从门窗,是从墙缝、从地砖裂纹、从金凡耳骨深处渗出来,每个字都淬了冰,扎进骨缝:…但那里…亦是你…的葬身之地!

话音落地的瞬间,屋里最后一丝暖意被抽得干干净净。烛火猛地朝后倒去,焰尖舔到灯台边缘,爆出一串火星,随即矮了半截,阴影趁机从四角爬出来,像群饿极的黑蛇,缠上梁柱,爬上桌面,最后盘踞在金凡脚边,吐着信子。他觉得冷。不是皮肉的冷,是从左胸第三根肋骨下炸开的寒意,顺着血管窜到指尖,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那是心在结冰。

金凡死死盯着膝头的玄铁冷焰。剑身乌沉沉的,却把他的脸照得惨白:瞳孔骤缩如豆,眼尾绷出红血丝,连下颌线都在抖。惊悸、质问、还有被命运戳穿的战栗,在他眼底搅成漩涡。——这两个没说出口却跟着他三年的词,此刻突然有了形状:是无回渊的悬崖,是埋着旧骨的坟,是等着他脖颈的断头台。

烛火挣扎着又亮了亮,勉强照见他僵坐的影子。玄铁冷焰像是醒了,剑脊上的纹路微微发亮,像条刚吐完信的妖蛇。窗棂外的月华刚好爬过剑尖那点寒芒,银亮一闪,就被乌云吞了——连月亮都不敢多看这柄剑。

月华隐去的刹那,百里之外的峡谷营地,篝火正吐出最后一口热气。

潮湿的山风裹着腐殖土的腥气扑过来,火舌矮了半截,像只被打蔫的狗,勉强舔着周围三尺地。金凡坐在火边的阴影里,玄铁冷焰斜靠在石上,剑鞘沾着的泥点被火烤得发脆,一碰就簌簌往下掉。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动了下巴的胡茬——刚才跟逆时盟的人交手,对方的弯刀擦着他喉结过去,现在还留着道浅红的印子。

凡哥,喝口水。小七叼着水壶凑过来,尾巴尖还沾着草屑。这只灵狐耗了大半灵力布下防护符咒,此刻蔫头耷脑的,耳朵尖都耷拉着。金凡接过水壶,刚碰到壶柄,就听见火堆另一侧传来的一声轻响——是银针穿肉的声音。

冷月正给伤员缝合。她坐在离火最近的石头上,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最外层已经被血浸透,变成深褐色,血珠顺着绷带边缘往下滚,滴在伤员的衣服上,晕开一小朵暗红的花。她的动作又快又稳,银针在指间转得飞快,桑皮线穿过皮肉时几乎听不见声音,只有伤员偶尔抽搐一下,她才停顿半秒,用沾了烈酒的布巾擦去针尾的血。

快好了。她低声说,声音裹着绷带下的闷响,明天换药,别碰水。

伤员哼唧着点头,还没来得及道谢,冷月的手突然顿住了。桑皮线在她指间绷得笔直,像拉满的弓弦,她瞳孔骤缩如针,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左肩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她闷哼一声,转身就往营地外走。

冷月姐?小七的耳朵竖了起来。

一声轻响。枚青铜令牌从她染血的袖口滑出来,砸在石地上,弹了两下。篝火的光刚好照在令牌正面:边缘磨损的饕餮纹,中央刻着个扭曲的字,沾着她指腹的血渍,在火光下泛着青黑的光——是逆时盟的令牌。

铁山的鼾声戛然而止。他猛地坐起来,巨斧砸在地上:逆时盟?!

话音未落,头顶的天空突然裂开了。

不是云散了,是天本身裂了。猩红圆月从中劈开,像被巨斧砍中的西瓜,粘稠的红光顺着裂缝淌下来,在天幕上划出狰狞的血河。裂缝边缘泛着紫黑色的涎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卷着碎石和枯草往营地爬——那是时空裂隙,活的,在吞吃一切。

冷月!金凡扑过去,指尖刚擦过她斗篷的绒面,那点余温就被裂隙里窜出的阴风卷走,只剩刺骨的凉。他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裂隙边缘,像被墨汁吞了。

地动山摇,碎石从山壁上砸下来。金凡的手指抠进泥土里,指甲缝渗出血,盯着裂隙嘶吼:为什么是逆时盟?!你告诉我!为什么背叛——

嗤啦!

一道白光突然从他身后炸开。不是篝火的暖光,是冷的、锐的,像出鞘的剑,直直斩断血月淌下的红刃。红刃落地,化作一滩血水,滋滋地冒着泡。

金凡猛地回头。

篝火的光已经快灭了,矮得像趴在地上的虫,勉强照亮周围三尺地。山壁像沉默的巨兽,把整个峡谷压得喘不过气,木柴噼啪声在石壁间撞来撞去,碎成更细的呜咽。空气里,铁山伤口的草药味、小七尾巴尖的狐臊气、冷月绷带上渗出来的血腥味,还有暴雨后山石蒸腾出的腐殖腥气,拧成一股绳,勒得人胸口发闷。

他坐回阴影里,玄铁冷焰还在脚边。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剑锷——那里嵌着道月牙形裂痕,是上次跟逆时盟堂主交手时崩的,此刻被他指腹磨得发亮,倒像道哭肿的眼缝。眼窝青得像被人打了两拳,下巴上的胡茬扎手,沾着点篝火灰,风一吹簌簌往下掉。

不远处,铁山又躺下了,鼾声比刚才更沉,每打一声,肚皮就起伏一下,压得身下的枯草咯吱响。那柄比他人还高的巨斧斜靠在石边,斧刃上的血垢结成了暗红的痂。一个缺了口的军用水壶倒扣在他手背上,壶口那半滴浑浊的水晃了晃,终究没掉下来,像他这辈子没流干的眼泪。

营地边缘,小七还蹲在矮石上,尾巴把鼻子都盖住了。它布下的防护符咒边缘泛着白光,忽明忽暗,像它耷拉着的眼皮。刚才有只山鼠想窜进来,被符咒烫得吱哇乱叫,现在远处还能听见哀鸣,小七的尖耳朵时不时抖一下,警惕着符咒外的动静。

而火堆旁,那名被冷月缝合伤口的伤员还在昏迷。银针穿肉的线结打得很稳,桑皮线在皮肉里陷出浅浅的印子。只是没人注意,伤员的手指动了动,像是想抓住什么——或许是刚才冷月擦针尾时,落在他掌心的那点血温。

金凡低头,看见玄铁冷焰的剑尖映着什么。不是他的脸,是那道刚被白光斩断的血月裂痕,此刻正像只睁着的眼,在天幕上,冷冷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