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粮食。”宋兴华揉了揉眉心,“原本准备的物资,支撑现有部队和近期作战是够的。但现在一下子多了八千张嘴,消耗剧增。粮食问题必须解决。”
他看向王信庭,用一种既像是解释又像是通知的语气说:“我已经通过秘密渠道,紧急调运了一批粮食,大约一千吨,近期就会送到。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不用为粮食问题分心,专心抓好招兵和俘虏转化。”
“一千吨?!”王信庭再次震惊,但看到宋兴华不容置疑的表情,他把疑问压了下去,“我明白了,粮食问题你解决了,我就更能轻装上阵了。”
两人又就一些细节交换了意见,随后,王信庭站起身,紧了紧腰间的武装带,脸上带着重任在肩的坚毅:“我这就去安排,招兵告示尽快拟好发出去,俘虏审查明天天亮就开始!”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宋兴华一人。他静静地在桌前坐了一会儿,目光再次扫过地图上敌我交织的复杂态势,然后沉声对门外的警卫员吩咐:“去,请日本同盟军的冈田旅长过来一趟。”
不多时,冈田翔太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八路军军服,快步走了进来。与初投降时的迷茫惶恐相比,此刻的他眼神中多了几分沉稳,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他立正,向宋兴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姿势甚至比一些老八路军战士还要规范:“旅长阁下!您找我?”
“冈田君,坐。”宋兴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冈田翔太依言坐下,身体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副聆听训示的姿态。
“找你来,有几项重要任务。”宋兴华开门见山,“第一,立即对你麾下的日本同盟军,以及目前收押的所有日军俘虏,进行一次详细的摸排。重点是,里面有多少人曾经在日军中担任过炮兵、坦克兵,或者受过相关训练。下一步,我准备优先给同盟军组建专业的炮兵部队和装甲部队。技术兵种,是未来战斗力的倍增器。”
冈田翔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组建炮兵和装甲部队,这意味着同盟军的装备水平和战斗力将得到质的飞跃,他将真正拥有一支可以左右战场的强力部队!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哈依!旅长阁下!我回去立刻亲自督办,一定把所有的技术兵种人员都甄别出来!”
宋兴华满意地点点头:“第二,加快俘虏转化工作。祁县主动投降的那个中队,以及寿阳投降的半个大队,要从他们中间挑选表现最好、最忠诚的,作为即将组建的日本同盟军第105团的军官和士官骨干。我的要求是,在阳泉战斗正式打响之前,105团的架子必须给我搭起来!”
“哈依!保证完成任务!”冈田翔太挺直胸膛。组建新的步兵团,意味着他的实力将进一步膨胀。
“第三,”宋兴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冈田翔太,“你要尽快完善日本同盟军自身的组织结构。参谋、后勤、政训、宪兵,各系统都要健全起来。根据情报和我们的作战计划,如果阳泉、娘子关这一系列战斗一切顺利,我们俘获的日军数量,将足够你们组建第三个旅,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第二个旅!第三个旅!冈田翔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血液涌上面颊。从最初一个小小的、备受猜忌的“扶桑反抗军”中队,到如今拥有三个步兵团、直属部队的旅级单位,再到即将拥有第二个旅,甚至展望第三个旅……这种扩张速度,是他在日军中按部就班晋升根本无法想象的。而这一切,都源于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中国旅长。一种混合着极度感激、敬畏和野心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
宋兴华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加码,画下了一张更大的饼:“第四,也是为更长远的未来考虑。冈田,回去之后,你要好好和石川启介、佐藤明彦、中村拓真他们商议一下。在即将到来的太原会战开始前,以你们日本同盟军的名义,撰写几篇有分量的劝降书。内容要直击日军士兵内心,揭露军部上层和财阀的战争本质,诉说战争给日本普通民众和士兵带来的苦难,宣扬我们八路军优待俘虏、共建和平东亚的政策。要起到瓦解敌人斗志、争取中间派向我们靠拢的作用。”
他顿了顿,声音充满了诱惑力:“这次太原会战,日军参战兵力预计超过十万。如果我们运作得当,能在战场上俘虏其一半,哪怕只有三分之一,那是什么概念?足够将你们的日本同盟军发展到五万人以上的规模!届时,”宋兴华意味深长地看着冈田翔太,“水涨船高,旅长升师长,团长升旅长,都不是梦想。你们,将是这支新式日本人民军队的缔造者和元勋!”
冈田翔太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脸颊因激动而涨红,双手紧紧抓住膝盖,指节都有些发白。五万人的日本人民军队!师长!开国元勋!这些词汇在他脑海中炸响,彻底点燃了他内心所有的欲望和忠诚。他猛地站起身,再次立正,因为过于激动,声音甚至带上了些许哽咽:“旅长阁下!请您放心!冈田翔太以及全体同盟军将士,必誓死效忠于您,效忠于反法西斯、共建东亚和平的伟大事业!您的命令,就是我们行动的最高准则!我们一定尽快完成俘虏转化,在太原会战中,为旅长阁下,为独立旅,立下不朽功勋!”
宋兴华微微颔首,语气转而严肃:“很好。记住,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日本同盟军的形象,也关系着你们未来的前途。听说你已经选拔了几个随军史官负责记录同盟军的成长历程?所以一定要谨记,平日里必须注意军容风纪,严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欺压中国百姓的事情,一旦发现,严惩不贷!另外,汉语学习要加强。我预计,短则三年,长则五年,我将带领你们打回日本本土,去解放那些被军国主义蒙蔽和压迫的日本同胞。届时,你们这些元老,都将是新日本的‘开国元勋’!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自毁前程!”
“打回本土!开国元勋!”冈田翔太被这碗精心熬制的“鸡汤”刺激得热血沸腾,几乎要晕眩过去。他深深鞠躬,头几乎碰到膝盖:“哈依!阁下教诲,冈田铭记于心,绝不敢忘!我们一定严格律己,刻苦学习,绝不辜负阁下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