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足以让凌曜的身体状态好了大半。虽然还需要借助轮椅，但精神头已然恢复，那双眼睛里的锐利，比起昏迷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医院会客厅被特意清空，只留下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形成了奇妙的混合。
凌曜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他的身后站着保镖阿力，一个沉默寡言却身手不凡的男人，是祖父特意派来保护他的。
“凌总，身体恢复得如何？”苏清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凌曜抬眼望去，只见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利落地挽成发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脸上未施粉黛，却难掩清丽的气质，只是那双眼睛里，藏着与外表不符的冷静与深沉。
“托苏总的福，还算顺利。”凌曜示意她坐下，“没想到我刚苏醒，苏总就亲自跑一趟。”
苏清媛在他对面落座，接过助理递来的文件，开门见山道：“凌总，我今天来，确实是为了正事。清媛科技最近研发出一套新的智能管理系统，经过测试，完全可以适配凌氏旗下的所有产业，尤其是在物流和供应链管理上，能至少提升百分之三十的效率。”
她将文件推到凌曜面前，“这是系统的详细介绍和合作方案，我希望能与凌氏达成独家战略合作。清媛科技提供技术支持，凌氏负责市场落地，利润按六四分成，凌氏占六。”
凌曜拿起文件，目光快速扫过。方案做得详尽且专业，各项数据清晰，合作条款也显得诚意十足。但他心里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苏清媛在这个时候抛出如此优厚的条件，绝不可能仅仅是看中凌氏的市场渠道。
“苏总倒是爽快。”凌曜放下文件，指尖敲击着桌面，“只是，你也知道，我昏迷了三个月，如今的凌氏，早已不是我能完全做主的了。二叔凌正宏现在手握大权，你这个合作方案，找他谈，或许更合适。”
苏清媛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凌总说笑了。在我看来，凌氏真正的主人，从来都不是凌正宏。他那些手段，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根本撑不起偌大的凌氏集团。”
这话正说到凌曜的心坎里。他看着苏清媛，试图从她的眼神里找出一丝虚伪，却只看到了坦然。
“苏总就这么确定，我能重新拿回凌氏？”凌曜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当然。”苏清媛抬眸，与他对视，“第一，凌老爷子不会眼睁睁看着凌氏落入外人手中，他在凌氏经营数十年，根基深厚，只要他出手，凌正宏那些势力不堪一击。第二，凌总您的能力有目共睹，之前凌氏在您的带领下，市值翻了几番，那些忠于您的老部下，也都在暗中等待机会。第三，”她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清媛科技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而凌氏，也需要清媛科技的技术来稳固地位。我们是互利共赢。”
凌曜沉默了。苏清媛的分析句句在理，她不仅看清了凌氏内部的局势，更找准了双方的需求点。这样的女人，确实不简单。
“我承认，你的方案很有吸引力。”凌曜缓缓道，“但合作不是小事，我需要时间考虑。另外，我想知道，苏总在这场合作里，除了利润，还想要什么？”
苏清媛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坦然道：“我想要清媛科技成为行业内的标杆，而与凌氏的合作，能让我们更快地达成这个目标。当然，我也希望能与凌总这样靠谱的人合作，而不是像凌正宏那样，只懂中饱私囊，鼠目寸光。”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听说，凌正宏最近正在和赵氏集团接触，想要把凌氏的物流板块拆分出去卖掉。赵氏集团的赵天磊，野心勃勃，手段阴狠，一旦让他插手凌氏，后果不堪设想。”
凌曜的眼神骤然变冷。物流板块是他一手打造起来的，是凌氏的核心业务之一，凌正宏竟然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卖给赵氏？这简直是在自毁长城！
“消息可靠吗？”凌曜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绝对可靠。”苏清媛点头，“我的助理之前在一次商业酒会上，无意中听到了凌正宏和赵天磊的谈话。他们已经初步达成了意向，就等董事会通过了。”
凌曜的指尖攥紧，指节泛白。董事会？现在的董事会，早已被凌正宏渗透得差不多了，只要他点头，这件事大概率会通过。不行，他必须阻止！
“苏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凌曜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合作的事，我会尽快给你答复。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凌总请说。”苏清媛神色不变。
“帮我查一下凌正宏和赵天磊的具体合作条款，还有，他们私下有没有什么利益往来。”凌曜的眼神锐利如刀，“只要你能拿到确凿的证据，合作的事，我可以立刻答应你。”
苏清媛沉吟片刻，点头道：“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一旦你重新执掌凌氏，必须履行合作协议上的所有条款，不能因为后续局势变化，就单方面撕毁合约。”苏清媛的语气带着一丝警告，“我不做没有保障的生意。”
“没问题。”凌曜伸出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苏清媛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与他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只持续了一瞬，便迅速收回。
“我会尽快给你消息。”苏清媛站起身，“凌总，好好养身体，我们下次见面，希望能看到一个更有精神的你。”
送走苏清媛后，阿力走到凌曜身边：“凌总，这个苏总，可信吗？”
凌曜看着窗外，目光深邃：“现在还不好说。但至少，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利益。在夺回凌氏之前，她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力量。”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重新翻看起来。苏清媛的方案确实完美，一旦合作成功，不仅能阻止凌正宏卖掉物流板块，还能借助清媛科技的技术，让凌氏的业务更上一层楼。但他也明白，与苏清媛合作，就像是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
就在这时，凌振雄的电话打了过来。
“曜儿，苏清媛走了？”老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嗯，刚走。”凌曜回答，“她提出要和凌氏达成独家战略合作，还提供了一个很优厚的方案。”
“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简单。”凌振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了然，“她手里有我们需要的技术，我们有她需要的平台，合作倒是可行。不过，你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任何合作条款，都要仔细斟酌，不能给她留下可乘之机。”
“我明白，爷爷。”凌曜道，“对了，苏清媛告诉我，二叔正在和赵氏集团接触，想要卖掉物流板块。”
电话那头的凌振雄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怒哼：“这个逆子！真是胆大包天！物流板块是凌氏的根基，他竟然敢动这个念头！曜儿，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这件事了，绝对不会让他得逞。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养身体，等时机成熟，我们就动手。”
挂了电话，凌曜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凌正宏、赵天磊、苏清媛……一个个名字在脑海中盘旋，一场围绕着凌氏集团的博弈，已然悄然拉开序幕。他知道，接下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但他已经苏醒，那些欠他的，抢他的，他都会一一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