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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滨海市的上空。苏清媛坐在书房里,指尖划过一本泛黄的通讯录,纸页边缘已经被反复摩挲得发毛。台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疲惫,只余下一丝执拗的亮。

三天前,她从父亲旧居的保险柜里翻出了这本册子。封面没有任何标识,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几十个名字和联系方式,有些号码已经被划去,旁边用铅笔标注着“移居”“失联”或是一个简单的“故”字。这是苏氏集团鼎盛时期,父亲最信任的一批旧部名单——有跟着他白手起家的老技工,有执掌财务多年的老臣,还有几个负责海外业务的骨干。

苏氏倒台时,这些人树倒猢狲散。凌振海接手后,更是对苏家旧部赶尽杀绝,能收买的收买,不能收买的就用手段逼迫离职,甚至有些人为了避祸,干脆彻底从滨海市消失。苏清媛知道,要想找到凌振海侵吞苏氏资产的证据,光靠她和陆景琛在外围调查远远不够,必须找到能接触到核心财务数据的人。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陈敬山。通讯录上标注着“财务部主任”,旁边的号码没有被划去,但苏清媛试着拨了三次,都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她记得陈敬山,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公司,总能看到那个戴着黑框眼镜、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父亲常说“敬山是个认死理的,有他管财务,我放心”。

凌振海当年能顺利架空父亲,掌控苏氏,财务这一关必然是被他突破了。陈敬山作为财务主任,要么是同流合污,要么就是被胁迫了。苏清媛更愿意相信是后者——那个连报销单上一个小数点都要较真的人,不会轻易背弃父亲的信任。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凌氏集团总部的摩天大楼,那栋楼原本应该挂着“苏氏集团”的招牌,如今却成了凌振海耀武扬威的资本。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陆景琛发来的信息:“凌振海最近频繁和海外账户有资金往来,似乎在转移资产,我们得加快速度。”

苏清媛指尖收紧,回复了一个“好”字。她知道时间不多了,凌振海一旦完成资产转移,就算扳倒他,苏家也很难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重新坐回书桌前,翻到通讯录的最后一页,那里有一个用圆珠笔写的备用地址,是陈敬山的老家,一个叫“溪下村”的地方,在滨海市下辖的一个县城里。没有犹豫,她立刻订了最早一班去县城的高铁票,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背包,临走前给陆景琛留了条信息:“我去溪下村找陈敬山,有情况随时联系。”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苏清媛就出了门。出租车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她望着窗外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陈敬山,找到凌振海犯罪的证据。

溪下村比苏清媛想象中更偏僻,下了高铁还要转两次公交车,最后一段路只能靠步行。村子依山傍水,房屋大多是老旧的青砖瓦房,路边偶尔有几只鸡悠闲地踱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她按照地址找到了一栋位于村尾的老房子,院墙斑驳,大门虚掩着。苏清媛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叶子上还挂着露珠,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太太正坐在屋檐下择菜。

“请问,这里是陈敬山先生的家吗?”苏清媛放轻声音问道。

老太太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你找他有事?”

“我是苏明成的女儿,苏清媛。”苏清媛报出父亲的名字,看到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找陈叔,是想了解一些当年苏氏集团的事情。”

老太太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手里的菜,站起身:“进来吧,他不在家,去山上砍柴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苏清媛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屋里的陈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只有几件老旧的家具,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陈敬山比她记忆中年轻许多,身边站着妻子和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这是……”苏清媛指着照片。

“那是我儿子,还有我家老头子。”老太太叹了口气,“自从苏氏倒了,我们就搬到这儿来了,再也没回去过滨海市。”

“陈叔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苏清媛试探着问。

老太太的眼圈红了:“还不是凌振海那个恶人!当年苏氏出事,他逼着敬山做假账,把公司的钱转到他自己名下。敬山不答应,他就把我孙子扣了下来,威胁说要是不配合,就对孩子不客气。”

苏清媛的心一沉,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后来呢?”

“后来敬山没办法,只能听他的。但他心里一直憋着气,做了假账之后,就偷偷留了一份证据。凌振海发现了,就派人来抓他,我们连夜带着孩子逃了出来,一路躲到了这里。这些年,敬山每天都活在恐惧里,怕凌振海找到我们,怕连累孩子。”老太太抹了把眼泪,“苏小姐,你找他,是不是也是为了那些证据?”

“是。”苏清媛点点头,“我要扳倒凌振海,拿回属于苏家的东西,也还陈叔一个清白。”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背着柴刀、身形佝偻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和苏清媛记忆中那个精神矍铄的财务主任判若两人。

是陈敬山。

他看到屋里的苏清媛,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你是谁?”

“陈叔,我是清媛,苏明成的女儿。”苏清媛站起身。

陈敬山的身体晃了晃,手里的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盯着苏清媛看了许久,眼眶慢慢湿润了:“清媛……你都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