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强听完，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沙建设不愧是能一步步做到科委主任的人，他的应对，高明和得体，还留有余地。
林天强也端起茶杯回敬：“沙主任言重了，能帮上陈院士的忙，是缘分，也是我的荣幸。今天能和沙主任您这样一心为公的领导结识，更是意外之喜。您的理解和信任，我林天强记在心里了。以后强盛公司在科技板块的发展，少不了还要向沙主任您多多请教。”
“互相学习，互相支持！”沙建设笑着将茶一饮而尽。
气氛再次变得融洽而热络。之前的敏感话题仿佛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但双方都心知肚明，经过这番交锋，彼此的关系反而更进了一步，一种基于相互理解和潜在互信的纽带已经悄然建立。
两个小时后，三人聊罢。
沙建设将林天强和赵辰星送至市政府一楼大厅，三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沙建设热情地握着林天强的手说道：“林董事长，这周末上午若有空，欢迎来寒舍喝杯茶，我珍藏了些好茶叶，正好与你品鉴。“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一定按时赴邀。”林天强笑着回应道。
正当三人准备告别时，马求学恰好从侧厅走出，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林天强和沙建设。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躲着三人藏在了一边。
等到三人离开后，马求学才从侧厅的阴影处走出来，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望着沙建设上楼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庆幸，果然自己没赌错，自己这些天走关系走的格外顺利，调岗进程已经走了小半，果然是因为林天强提前的安排。
科委主任竟然主动邀请林天强去家里喝茶，换副职肯定是要征求正职意见的，这正说明自己这个副主任的位置也是十拿九稳了。
市政府外，林天强和赵辰星上了同一辆车。
车上，赵辰星看了一眼开车的是艾华后，开口问道：“这其实是件好事，怎么这么干脆的拒绝。”
而林天强狠狠的伸了个懒腰，顺手搂住了赵辰星的脖子，调笑道：“辰星哥，老厂长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生出来你这个政治嗅觉这么不敏感娃儿的？”
赵辰星被林天强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愣，随即有些无奈地推了推眼镜，笑道：“你小子少来这套，有话直说。”
林天强松开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语气变得认真：“沙建设这个人，确实是个能人，说话滴水不漏，进退有度。但你要明白，他今天这番话，表面上是请求，实际上是在试探。”
“试探？”赵辰星皱眉。
林天强点点头：“对，试探。他先是用陈院士的事情点我，表明他已经知道我能搞到禁运设备，然后又以‘科研需求’为由，希望我能继续帮忙。但你要知道，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口子，以后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沙建设代表的不仅仅是科委，更是他背后的那群人。如果我今天答应了他，就等于把自己绑在了这条船上。以后但凡有类似的‘需求’，他们都会来找我，甚至可能变本加厉，要求越来越高。”
赵辰星若有所思：“所以你干脆拒绝，表明态度？”
林天强微微一笑：“对的，拒绝，是为了掌握主动权。沙建设这种人精，最懂分寸。他知道我这次帮陈院士是出于情义，但如果我轻易答应继续帮忙，反而会让他觉得我‘可用’，甚至‘好拿捏’。而我直接拒绝，他反而会高看我一眼，知道我不是那种能被轻易驱使的人。”
赵辰星恍然大悟：“所以你最后又留了余地，说‘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林天强点头：“对，这就是博弈。我拒绝了他的‘请求’，但给了他‘希望’。这样一来，他既不会觉得我难缠，也不会觉得我软弱。所以才会最后邀请我去他家喝茶，这次茶会恐怕不仅仅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沙建设背后的那位也应该会来，那位才是能最后能做决定的人。”
赵辰星听完林天强的分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皱眉问道：“能让科委主任做这种事情，背后的人必然位高权重。”
林天强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我知道是谁，所以这次喝茶是个好机会。”
赵辰星倒吸一口凉气：“你知道？”
林天强轻笑一声：“从帮陈院士搞到那台设备开始，我就必然会出现在那位的视野里了。只不过，他们现在想确认的是我到底是‘可用之人’，还是‘可控之人’，这两种人在那位领导眼里可是有很大不同的。”
赵辰星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林天强目光深邃，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很简单，让他们明白，我既不是‘可用’的棋子，也不是‘可控’的傀儡。”
“我是有资格，有能力坐在餐桌旁，能充当‘合作者’的。”
车窗外，上沪的繁华街景飞速掠过，而车内的两人，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那场暗流涌动的茶会。
中午，两人共进午餐，当林天强送走赵辰星回西港后，车队转头向浦栋开去。
车队来到了城相镇，这里是川砂县县城所在，车队最终驶入了县政府大门。
与城区内高楼林立不同，这会的川砂县虽然是上沪的一部分，但实际上和其余地方的小县城没什么区别，堂堂上沪的县政府搞得和城乡结合部似得，最高楼的楼也只有三层，朴素的很。
如此豪华车队缓缓驶入川砂县政府院子里，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县政府门口，几个正在闲聊的编外人员停下了交谈，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支气派的车队吸引。黑色的奔驰轿车在阳光下泛着冷峻的光泽，车队整齐划一地停下，车门几乎同时打开，训练有素的保镖迅速下车，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是哪来的大老板？阵仗这么大？”一个年轻办事员小声嘀咕，眼睛瞪得溜圆。
“嘘，小声点！”旁边年长些的同事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不知道啊？强盛公司的董事长今天要来县里谈大规模建厂事宜，投资据说要过亿，估计就是这位。”
车队中央，林天强推门下车。他抬头看了眼略显陈旧的县政府大楼，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川砂县的领导班子闻讯后集体匆匆赶来，为首的县长脸上堆满笑容：“林董事长，不是说下午才来？提前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们好准备接待啊！“
林天强淡然一笑：“刚和科委的沙主任聊完一些事，我看时间还早，你们也还没中午休息，我就提前过来打搅了。“
听到这话县长先是一愣，紧接着笑的更加灿烂，说到：“你来的真巧，我们刚好在接待宝岛来的同胞们，他们也是来投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