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绿村口时,新槐树苗已在老槐树的旧址扎了根。狗剩每天都会提着水桶去浇水,守脉玉挂在他胸前,红光透过玉佩,在新树苗的嫩叶上洒下细碎的光斑。王婶搬来竹椅坐在树旁,一边晒着新收的萝卜干,一边看着孩子们围着树苗追逐,笑声比去年更亮堂些。
这日午后,张萨满背着药篓从山里回来,手里攥着几株带着露水的阳炎花。他走到驱怨阵旁,将阳炎花埋在阵眼周围,花瓣接触泥土的瞬间,阵眼的蓝光轻轻晃了晃,与守脉玉的红光缠在一起,像两股温柔的气流。
“萨满,这阳炎花不是只能在长白山采吗?咋山里也有了?”狗剩放下水桶,凑过来看着土里的花。
张萨满蹲下身,拍了拍泥土:“怨气散了,山里的灵气慢慢回来,阳炎花自然能扎根。以后啊,不用再冒风险去长白山了。”他抬头看向村口的新槐树,“这树长得快,再过几年,就能像老槐树那样,给咱们遮凉了。”
正说着,风丫提着一篮草药从家里出来,篮子里的草药散发着清苦的香气。“萨满,您要的‘醒神草’我晒好了,能掺在驱怨符里,以后就算有小股怨气靠近,符纸也能提前预警。”她把草药递过去,又看向狗剩,“昨天我去河边浣衣,看到小鱼都回来了,水也清亮得很,再也没有黑絮了。”
狗剩眼睛一亮,拉着风丫往河边跑。两人蹲在河边,看着水里的小鱼摆着尾巴游过,水面映着蓝天和岸边的青草,干净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你看,”狗剩指着水面,“之前飘黑柳叶的地方,现在长了新的水草,绿油油的。”
风丫笑着点头,伸手拂过水面,指尖传来暖暖的温度:“以后咱们的日子,该一直这么安稳了吧?”
“会的。”狗剩摸了摸胸前的守脉玉,玉佩的红光柔和了许多,“萨满说,只要咱们守着村子,守着彼此,就不会再有坏人来捣乱。”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山魁的喊声。只见山魁扛着一头野猪,身后跟着二舅,两人脸上都沾着泥,却笑得格外开心。“狗剩!风丫!快回去叫人来帮忙,今天咱们烤野猪吃!”山魁的声音传遍河边,惊飞了几只停在水草上的蜻蜓。
村里的人很快聚到晒谷场,男人们帮忙处理野猪,女人们则拿出家里的土豆、玉米,准备一起烤。张萨满坐在一旁,看着热闹的人群,青蛇缠在他的手腕上,慢悠悠地吐着信子。二舅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壶酒:“萨满,多亏了您,咱们村才能躲过这劫。”
张萨满接过酒,抿了一口:“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咱们全村人一起扛过来的。老槐树护了咱们几十年,新槐树也会接着护,守脉玉在,驱怨阵在,咱们的心也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夕阳西下时,烤野猪的香味飘满全村。孩子们围在火堆旁,等着分肉吃;大人们坐在一旁,聊着今年的收成,说着往后的打算。狗剩坐在新槐树下,守脉玉放在腿上,红光与夕阳的余晖交织在一起。他抬头看向天空,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像一幅热闹的画。
风丫走过来,递给狗剩一块烤得金黄的野猪肉:“想啥呢?这么入神。”
狗剩咬了一口肉,笑着说:“我在想,等新槐树长粗了,咱们就在树下搭个秋千,让孩子们玩;王婶还能在树下晒菜干,就像以前那样。”
风丫点点头,靠在新槐树上:“以后咱们还要在山上种更多的树,在河边种上花,让村子变得更漂亮。就算以后有远方来的人,看到咱们村,也会说这里是个好地方。”
张萨满看着树下的两个孩子,又看向热闹的晒谷场,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黑影虽然跑了,但说不定还在某个地方盯着;怨仙虽散,却难保不会有新的怨气滋生。但此刻,看着村里人的笑脸,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他心里清楚,只要这村子的人还在一起,只要新槐树还在生长,守脉玉还在发光,就总有办法守护这份安稳。
夜色渐深,火堆慢慢变小,村里的人陆续回家。狗剩和风丫最后离开晒谷场,他们手牵着手,走在月光下的小路上。守脉玉的红光在狗剩胸前轻轻闪烁,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也照亮了村口那棵正在悄悄生长的新槐树。远处的山里,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像是在为这个安稳的夜晚,唱着温柔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