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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应声停下,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前方那名发出警示的侦察兵身上。

李连长快步走到他身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泥地上,赫然印着几串清晰的足迹。

那足迹巨大,形似猫科动物,但掌垫宽厚,爪印深陷,每一个都堪比成年男子的巴掌大小,透着一股原始而凶悍的气息。

“是豹子的脚印,但。。。这也太大了!”

一名动物学方面的老研究员凑近仔细看了看,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东北豹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脚印!”

七爷和沈烨拨开人群走上前来。

七爷蹲下身,用手指丈量了一下足迹的深度和间距,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不是豹子,这应该是彪的脚印(注:民间对大型猞猁或未知大型猫科的称呼),而且是成了精的老彪。”

“看这步幅和深度,体型恐怕不比山君小多少,但动作却更轻灵狡猾。”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幽暗的林地,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这东西最是记仇狡诈,擅长潜伏偷袭,我们这怕是无意中闯进它的地盘了。”

“彪?”

李连长眉头紧锁,他听说过这种山林传说中的猛兽,却从未亲眼见过如此巨大的足迹。

“能判断出有几只吗?”

七爷仔细分辨着泥地上略显凌乱的痕迹,摇了摇头:

“脚印很新,重叠在一起,不好说,但至少有一只,很可能此时就在附近盯着我们。”

一股寒意瞬间沿着众人的脊梁骨窜了上来。

被一头体型可能接近老虎、却比老虎更擅长潜伏和偷袭的未知猛兽在暗处盯着,这种感觉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原本就紧张的队伍,气氛更是凝固到了极点。

郑涛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士兵们的中间缩了缩。

他可是参与了上次的考察,知道这其中存在的危险。

而周伟民则是紧紧握住了口袋里的手枪,眼神阴鸷地扫视着周围每一片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

“加强警戒!三人一组,背靠背,注意树上和灌木丛!”

李连长迅速下达命令,侦察兵们立刻变换队形,将科研人员更加严密地保护起来,枪口警惕地朝外,指向各个方向。

队伍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小心翼翼地绕开了那片留有足迹的区域,选择了一条七爷认为相对安全的路线继续前进。

每个人都感觉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脚步声和呼吸声都被刻意压到最低。

然而,黑风岭的恶意并不会因为他们的谨慎而有所消退。

当众人穿过一片茂密的、开着小白花的荨麻丛时,尽管众人都已经提前得到了七爷的提醒。

但还是有几名大意的队员,被带刺的叶片划伤了手背或脖颈,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痛呼和骚动。

皮肤上迅速泛起一片红肿,火辣辣的疼痛让几人额头不停冒汗。

军医赶紧拿出备用的药膏给大家涂抹,但那种持续的灼痛感依旧折磨着受伤的人。

祸不单行。

队伍边缘一名负责侧翼警戒的年轻侦察兵,注意力完全被可能存在的“彪”所吸引,脚下不小心踩塌了一个伪装巧妙的土蜂窝。

“嗡——!”

霎时间,无数黑褐色的、体型比普通蜜蜂大上一圈的胡蜂,如同被激怒的黑色风暴,从坍塌的土堆中汹涌而出,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嗡鸣,朝着最近的目标——那名侦察兵疯狂扑去!

“小心蜂群!”

有人惊骇大叫。

那名侦察兵反应极快,一边挥舞手臂驱赶,一边迅速向后翻滚试图脱离。

但土蜂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极其悍勇,瞬间就有十几只突破了他的防御,毒刺狠狠蜇在他的头脸和手臂上!

“啊!”

他发出痛苦的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尤其是眼皮和嘴唇,很快就肿得老高,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困难——这是严重过敏和中毒的迹象!

“快!救人!”

李连长目眦欲裂。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竟然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旁边的士兵立刻脱下外套,拼命帮他扑打驱赶蜂群,军医顶着被蜇的风险冲上前,给他注射抗过敏药物并处理伤口。

考察团的其余人员见状,纷纷惊叫着四处逃散,生怕引火烧身。

周围负责警戒和守护的侦察兵们见状,担心他们胡乱跑动,惊扰了别的野兽,或者位置的生物,纷纷上前阻止和驱赶靠近的蜂群。

现场一片混乱,众人跑的跑,尖叫的尖叫,阻止的阻止,原本整齐有序的队形瞬间大乱。

沈烨和七爷也被几只土蜂盯上,但七爷经验老道,迅速拉着沈烨蹲下,脱下外套罩在了头上,而后用随身携带的驱虫药粉在周围撒了一圈。

这才又点燃了一些特制的草叶,浓烈刺鼻的烟雾升腾而起,这才勉强逼退了周围的蜂群。

混乱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大部分混乱都是因为考察团的队员胡乱跑动引起的。

战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这场突如其来的蜂群袭击所造成的骚动平息下来。

那名最先被攻击的侦察兵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浑身肿胀,情况危急。

另有五六名队员也被蜇伤,虽然不致命,但也疼痛难忍,行动受阻。

李连长脸色铁青,看着受伤的队员和惊魂未定的队伍,他知道,必须立刻停下来休整和处理伤员,否则他们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原地建立临时营地!优先救治伤员!警戒哨放出去五十米!”

他咬着牙下达命令。

第一次非战斗减员,就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发生了。

那名重伤的侦察兵显然无法再继续前进,必须有人护送他返回。

士气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之前那种“春游”般的轻松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这片山林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

而此刻,幽暗的林木深处,似乎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带着几分残忍意味的低沉喉音,仿佛那头潜行的猞猁,正在嘲笑着这群闯入者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