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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头过了,自然有人会替他说情。

船行到一半,船长突然从驾驶舱走出来。

“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现在没资格坐着了。”

童轩心头一颤,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你说什么?谁派你来的?”

话音刚落,船长一挥手,两个壮汉从背后逼近。

他们直接抓住童轩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他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束缚。

可那两个壮汉任他如何扭动都纹丝不动。

转眼,双手双脚被麻绳捆死。

他整个人被吊在船边。

下方就是翻腾汹涌的漆黑海水。

浪花拍打着船体,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哗响。

“你们这是谋杀!放我下去!”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爹是童建国!你们敢这么对我,他会杀了你们全家!”

可船上的人全都低下头,谁也不敢看一眼。

更没人敢替他求一句情。

船长双臂抱胸,伫立在甲板边缘。

他低头俯视着童轩,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没人想弄死你。但大少爷发话了,你再敢欺负婉婉,就把你脑子灌点海水,清醒清醒。”

话音一落,他一挥手。

那几个壮汉立刻松开手。

“噗通!”

一声闷响,童轩直挺挺地栽进海里。

他根本不会游泳,手脚还被捆得严严实实。

只能任由船体拖行,在漆黑的水里翻滚、呛水。

过了一阵,船员又把他捞上来。

他们用硬木棍狠狠敲击他的肚子。

一下又一下,逼他把灌进肺里的海水吐出来。

他的脸涨成紫青色,胃部翻江倒海。

刚喘匀一口气,又被猛地一推,再次扔下海。

再来一次。

又来一次。

每一次被捞起,他的意识就更加模糊一分。

就在不远处,一艘黑色游艇正高速逼近。

黎建隳站在船头,戴着一副墨镜。

他望着甲板上那团人影,嘴角轻轻一扯。

“三少爷,那小子快没了气了,还追吗?”

身后一名保镖低声问。

黎建隳缓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身走进船舱。

“追。”

他只吐出一个字。

一点小惩,他记不住疼。

黎建隳从不讲宽容。

他要让那个人以后只要想起“婉婉”两个字,就会浑身发抖。

深夜,货轮缓缓靠岸。

童轩被拖下船,浑身湿透。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动,忙着卸货。

吆喝声混着机械的轰鸣,没人管他死活。

他趴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冰凉的风灌进鼻子里,带着咸腥的海味。

他咬着牙,挣扎着爬起来。

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家跑。

眼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逃回家,躲起来。

离家越近,心反而越安定。

只要回去,见到亲人,他就不再是那个忍气吞声的童轩。

他要把积压的冤屈一股脑地倾倒出来。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黎家对他做了什么。

夜风骤然变得阴冷,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

脚步还没迈出去,耳边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三四个高大的身影已从墙角两侧扑出。

粗粝的麻布瞬间蒙住他的头。

眼前一片漆黑,呼吸顿时变得困难。

紧接着,第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肋骨上。

第二拳落在肩胛,第三拳直击腹部。

每一击都带着狠劲。

“别打了!求你们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一边抽噎一边哀求。

可那些拳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巷子深处,一个少年静静站着。

他穿着黑色外套。

衣领微微立起,衬得脖颈线条清冷利落。

整场殴打的过程,他只是冷漠地旁观。

原本剧烈挣扎的麻袋渐渐停止了晃动。

地上残留着几滴溅出的血迹。

领头的保镖走过去,低声说。

“三少爷,再打,人真要没了。”

他说完后便退后半步,垂手而立。

黎建隳抬脚,从阴影里走出来。

灯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

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唇角自然下垂。

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

他换了一双崭新的白色运动鞋。

鞋尖轻轻点在麻袋的顶端。

隔着粗糙的布料,能感受到下面的人因剧痛而猛然颤抖。

“唔!”

麻袋里猛地一抽。

童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黎建隳的脚缓缓施加压力,鞋底碾了碾。

一声惨叫响起。

夹杂着哭腔,在狭窄的巷子里反复回荡。

他听着,一言不发。

直到声音慢慢弱了,才蹲下身,一把拽开麻袋。

童轩的脸已经看不出人样。

嘴唇破裂外翻,鼻梁明显歪斜。

耳廓也被打出血。

血丝顺着脖子往下淌,混着泥土黏成一块块硬痂。

眼睛只睁出一条缝,浑浊的泪往下淌。

风吹过巷口,卷起地上的尘土。

黎建隳站在光晕中央,影子一直延伸到巷子尽头。

他肩线笔直,腰身窄削,整个人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明暗交界的光线将他的五官切割成两半。

一侧柔和,一侧狰狞。

明明看着还不到十八岁,可那股子狠劲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童轩挣扎着睁眼。

视线糊成一片,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你知不知游艇一小时烧多少钱?买你这条命都绰绰有余。”

童轩听到那口纯正的港腔,全身汗毛瞬间倒竖。

裤裆一热,腥臊味儿直往上冒。

他羞耻得想死。

“三少爷,小心脏了您衣服。”

保镖立刻上前半步,身体微微前倾。

黎建隳这才慢条斯理地挪开脚,后退两步。

紧接着,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块白手帕。

指尖轻轻一抖,小心翼翼地捂住鼻子。

“真他妈晦气。”

他话不多,寥寥几句。

可周身那股子的寒气,却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站在他身旁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童轩蜷缩在地上,与黎建隳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如污泥中的残草,另一个则似水晶灯下的贵族。

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童轩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皮肤光滑细腻。

可就是这张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刚才狠狠踩在他的肋骨上。

力道之重,几乎要将他的骨头碾碎。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瞬间发黑。

这他妈……是个小孩?!

那一瞬间,他彻底明白了黎家有多可怕。

不是传闻中的权势滔天,而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