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之内,狼藉一片。
三皇子如同死狗般被暗卫拖走,严加看管。皇室重地遭此玷污,后续的清理与安抚工作极为繁琐,但萧夜玄与苏锦书已无暇顾及。
“黑风山谷,三百里。”苏锦书擦去嘴角血迹,眼神锐利如刀,“她伤得很重,这是最好的机会。”
萧夜玄龙眸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正该如此!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他深知放虎归山的道理,尤其是幽冥圣女这等恐怖存在。
天机子虚弱地靠在柱子上,喘息道:“此獠……乃大敌臂助,若能除去,必断其一指……只是,千万小心,困兽犹斗……”
“前辈放心,我们自有计较。”苏锦书点头,随即与萧夜玄快速商议。
片刻之后,数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苍鹰,自皇宫悄然掠出,朝着京城西北方向的黑风山谷,疾驰而去。除了苏锦书与萧夜玄,同行的只有墨离与另外三名实力最强的暗卫,力求速战速决。
三百里距离,对于全力赶路的他们而言,不过半个时辰。
黑风山谷入口处,黑雾缭绕,阴风阵阵,尚未靠近便能感觉到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寻常鸟兽根本不敢靠近此地。
“有阵法。”墨离低声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山谷入口那看似寻常、实则能量流转诡异的空间。
苏锦书闭上双眼,魂海内的混沌种子微微跳动。她伸出手指,一缕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如同触手般探出,轻轻触碰那无形的阵法屏障。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混沌之气并非强行破坏,而是如同水滴融入沙地,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去,其所过之处,阵法的能量结构仿佛被“同化”或“忽略”,暂时失去了作用。
【混沌隐匿】配合吞噬特性,用于破阵,无往不利。
“走!”苏锦书低喝一声,率先踏入。萧夜玄等人紧随其后,一行人如同鬼魅,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外层禁制,深入山谷。
谷内光线昏暗,怪石嶙峋,中央有一方散发着森森寒气的黑色水潭。水潭中央,一座由黑色巨石垒砌的简易祭坛上,幽冥圣女正盘膝而坐。
她依旧笼罩在黑袍之中,但气息明显不稳,周身缭绕的幽冥死气虽然依旧浓郁,却显得有些紊乱和黯淡,远不如全盛时期那般凝练冰冷。她显然正借助这处天然阴脉,全力疗伤,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
“果然在此。”萧夜玄眼中杀机毕露。
“按计划行事。”萧夜玄对墨离打了个手势。
下一刻,萧夜玄周身龙气轰然爆发,如同金色骄阳,驱散了部分山谷的阴霾!他率先冲出,一拳轰向祭坛,龙形拳罡咆哮,声势浩大!
“敌袭!”幽冥圣女猛地惊醒,黑袍下的双眼爆发出惊怒交加的光芒。她没想到对方竟能找到这里,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她不得不中断疗伤,仓促起身,双手结印,凝聚出一道幽冥骨盾抵挡萧夜玄的攻击。
“轰!”
龙拳与骨盾碰撞,气浪翻涌。幽冥圣女闷哼一声,身形微晃,显然吃亏在伤势未愈。
与此同时,墨离与三名暗卫也从不同方向杀出,刀光剑影,各种杀招直取圣女周身要害,逼得她不得不分心应对,一时间显得颇为狼狈。
而苏锦书,则如同暗夜中的刺客,早已凭借【混沌隐匿】潜行至圣女侧后方的最佳攻击位置。她屏息凝神,将魂海内混沌种子的力量高度压缩、凝练,最终汇聚于右手食指指尖。
那指尖,没有任何光芒外泄,只有一点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存在的灰色。
就是现在!
苏锦书眼中厉色一闪,身形如同鬼魅般射出,那凝聚了混沌种子本源之力的一指,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直刺幽冥圣女的后脑魂海要害!
“嗯?!”幽冥圣女毕竟是宗师级强者,在苏锦书出手的瞬间便心生警兆,强烈的死亡危机让她头皮发麻!她拼命想要转身格挡,但被萧夜玄和暗卫死死缠住,动作慢了半拍!
“噗嗤!”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那混沌之指,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易穿透了圣女仓促间布下的最后一层幽冥护罩,精准地刺入了她的魂海!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响彻山谷!幽冥圣女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黑袍鼓荡,周身幽冥死气如同失控的野马疯狂逸散!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霸道无比的混沌力量在自己魂海内炸开,疯狂地吞噬、分解着她的灵魂本源!那种痛苦,远超肉身凌迟千百倍!
“不……不可能……我是幽冥圣女……主宰……”她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嘶吼,魂体如同摔碎的瓷器般,布满裂痕,光芒急速黯淡。
在萧夜玄等人冷漠的注视下,幽冥圣女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那残破的魂体发出一声细微的哀鸣,彻底崩解,化作点点幽暗的光粒,消散在空气中。
令人闻风丧胆的幽冥圣女,就此——魂飞魄散!
然而,就在圣女魂体彻底消散的刹那,异变再生!
一点约莫指甲盖大小、极其凝练、散发着精纯幽冥气息与复杂记忆波动的暗紫色光点(圣女的残魂本源),竟挣脱了混沌种子的吞噬吸引,如同受到某种召唤,闪电般射向苏锦书,并未攻击,而是主动融入了她魂海内那枚一直安静悬浮的【概念之光】碎片之中!
【概念之光】碎片微微一震,表面流淌的白色光华瞬间将这点残魂本源包裹、封印。紧接着,一段属于幽冥圣女的、破碎却关键的记忆画面,强行涌入苏锦书的意识——
那是无边无际、翻涌着怨魂与骸骨的幽冥血海!
血海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无比、完全由各种生灵白骨垒砌而成的巨型王座!
王座之上,一道模糊的身影背对众生而坐。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散发着让星辰陨落、让万物归寂的无上威严与冰冷!那气息,与“归藏”同源,却更加深邃、更加恐怖!
就在苏锦书“看”到这道背影的瞬间,那王座上的模糊身影,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要侧首回望!
“哼!”
一声冰冷的、蕴含着无尽怒意与一丝诧异情绪的冷哼,仿佛源自九幽最深处,又仿佛来自无尽遥远的虚空之外,无视一切空间距离,猛地炸响在苏锦书、萧夜玄以及所有在场者的灵魂深处!
众人齐齐闷哼一声,修为稍弱的暗卫更是脸色一白。
苏锦书猛地从那段记忆画面中挣脱,脸色煞白,心有余悸。
那道背影……就是“归藏之主”吗?祂察觉到了?!
而【概念之光】碎片为何要主动吸收并封印圣女的残魂?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